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侯爺你給一個痛快話?。?
我都已經洗好了等著七八日下不了床,你竟然沒動靜了?
如果不是白簡姐姐說了侯爺很厲害可以讓人七八日下不了床,她都要以為侯爺那方面不行了。
她想了想去,終究是不安。
侯爺給自己首飾,給自己好吃的,還讓自己坐轎子,這些都不是丫鬟有資格享受的。
她既然享受了,就得實實在在地當一個通房丫鬟,不能自己躺在旁邊悠閑自在。
香嫵攥了攥拳,下定了決心。
侯爺就在這竹樓的樓上吧?
她……是不是可以主動去找侯爺?
香嫵既然下定了這個決心,便想著無論如何也得試試。
她現在在給小姐繡那個祝壽圖,馬上就要繡好了。
繡好了后呢,她就能去侯爺身邊伺候了吧?
她心里還是怕,但卻又存了幾分期待。
香嫵爬起來,悄悄地穿上衣裳,扎腰帶的時候,特意扎緊了,倒是凸顯得那腰肢越發(fā)纖細了,她自己看著都喜歡。
侯爺對她很好,她只是一個小丫鬟,無以為報,能取悅他的也只有自己的身子。
哪怕七八天下不了床,又算什么,只要能熬過去撿一條命就算是她過關了。
況且一旦成了侯爺的人,那身份地位就不同了。
香嫵爬起來,悄悄地推開門,竹門發(fā)出吱的一聲,她本以為會驚動身邊的丫鬟奴仆,可誰知道,并沒有人出現的樣子。
這讓香嫵膽子大了一些,她關上門后,往樓上過去。
此時月明星稀,竹樓旁草叢里的蛐蛐發(fā)出低低的鳴叫,偶爾不遠處莊院里養(yǎng)著的狗還會發(fā)出汪汪汪的聲音。
郊外的夜寧靜卻喧鬧,這讓香嫵越發(fā)小心。
她的繡鞋無聲地踩在那竹子做成的樓梯板上,心就一下下地跳,她甚至覺得那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涼風習習吹來,她還覺得冷。
別看現在是夏日,但郊外可不比城里頭,外面這風一吹,她又穿得單薄,后背透心涼。
香嫵心里多少有些泛苦,心想雖然說是出來勾搭侯爺的,但那也是想著正經履行當通房丫鬟的職責,怎么如今倒像是一個做賊的呢。
不過既然出來了,她也沒有往回縮的路了,只能硬著頭皮往上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這竹樓上,卻見竹樓中帷幕輕垂,而里面隱隱透出亮光,看來侯爺還沒睡。
她心中一喜,想著或許尋一個理由,到時候混進去,再撲過去抱住侯爺,也許事情就成了。
可恨竟然沒一個盤子茶水或者瓜果讓她當由頭。
她正犯愁,卻聽得里面隱隱傳來說話聲,且好像有女人的聲音。
香嫵聽著這個,心頓時涼透了。
侯爺之所以不讓她伺候,是因為已經找了別的女人了?是白簡朱衣還是莊院里的?
香嫵心里苦,攥著袖子下的拳頭,站在那夏風中,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下去還是等一等。
正糾結著,就見竹門開了。
香嫵頓時一慌,忙要躲開,可哪里來得及。
竹門出來,是兩個身穿暗藍色勁裝的女子,看著英姿颯爽,這兩個人出來后,仿佛沒看到香嫵一般,目不斜視地離開了。
香嫵僵硬地站在那里,竟然是前不得后不得。
她命運是如此不濟,出來盡本責想伺候侯爺勾搭侯爺,都能落得這般奇怪尷尬的下場。
正在那里站著不知所措,就聽得竹屋內傳來一聲:“進來?!?
香嫵深吸口氣,趕緊低著頭走進去。
進去后,也不敢到處看,上去磕頭,乖順地道:“侯爺,奴婢夜晚睡不著,想著侯爺,便想著上來看看侯爺可曾睡著,不曾想,不曾想恰遇到兩個姐姐伺候侯爺,是奴婢莽撞了,還請侯爺恕罪?!?
霍筠青本來正看著剛剛到手的信函,這是燕京城里天子的親筆密信,聽得這話,眸光未曾自那信函中離開,只是淡聲道:“起來吧?!?
香嫵唯唯諾諾:“是?!?
起來后,也不敢動靜,就站在那里,耷拉著腦袋,她自知理虧。
這么站了一會后,她偷偷地看向侯爺,卻見侯爺微微蹙著眉,盯著那么一封信看。
燭火搖曳中,侯爺挺直的鼻梁修長高貴,眉峰微微揚起仿佛要振翅而飛,抿起的薄唇讓他更添幾分安靜沉穩(wěn)的氣息,他穿著月白色寬袍大袖坐在那里,端肅俊美,威嚴從容。
侯爺一般穿墨色或者紫色,倒少見這月白色,這樣的侯爺看著真好看,完美得像是夜里恍惚中的一個夢,香嫵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看著的時候,不知道是燭火的緣由還是她錯看了,她竟然覺得,侯爺那墨黑的眸子竟然黑到了發(fā)藍,藍得高貴而魅惑,讓人挪不開眼。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侯爺抬起了眼。
香嫵連忙就要挪開眼,但卻來不及了,被侯爺逮一個正著。
“說,上來做什么?”侯爺的聲音冰涼閑淡,猶如高高坐于九霄之上俯瞰著眾生。
“奴婢說了,奴婢想侯爺……”
“是嗎?”侯爺的聲音越發(fā)涼寒,以至于香嫵瑟瑟發(fā)抖。
她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之前的侯爺不是這樣的,侯爺好像誤會了她什么?是因為她偷偷跑上來嗎?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沒想到侯爺竟然找了兩位好看的姐姐伺候。
“是?!毕銒痴娴脟樀搅耍顮斁褪呛顮?,他就算竟然怕癢,他也是那個掌控著她生死的侯爺,她真是傻了!
她咬著唇,惶恐不安,忙道:“侯爺,奴婢錯了,奴婢真得沒想到侯爺正忙著,也沒想到奴婢看到那兩位姐姐,奴婢不是故意想知道的,奴婢……”
她一時詞窮,真是恨極了自己,為什么要上來?安分地躲在屋里睡覺不好嗎?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番話后,侯爺神情越發(fā)冷峻,漠然的眸中甚至帶著審度的懷疑。
他上前,修長優(yōu)雅的手指緩慢地掐住了她的頸子,神情中透出一絲殘忍:“說,你都聽到了什么?”
太疼,喘息都困難了,香嫵驚慌失措:“奴婢,奴婢什么,什么都沒聽到……”
霍筠青墨黑的眸已經泛起了殺意:“你知道了什么?”
香嫵眼淚落下來了。
看來侯爺不想讓人知道他召了兩位小姐姐,但是她卻都看到了。
她千不該萬不該上來。
香嫵哽咽著:“奴婢,奴婢可以發(fā)誓,奴婢看到的,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若是奴婢透露出半分……”
她被侯爺掐著頸子,實在是喘息困難,她艱難伸著指頭,顫巍巍地發(fā)誓:“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霍筠青抿著唇,銳利而冷漠的眸光審視著這小丫鬟。
小丫鬟一雙清亮的眸兒泛著霧氣,委屈又惶恐,剔透的淚珠兒流溢而出,滑過猶如清雪一般的肌膚,燭火之下,嫣紅猶如花瓣一般的唇兒輕輕顫,看著楚楚可憐精致動人。
他俯首,審視著這個可憐兮兮的姑娘。
小丫鬟應該是怕極了,身子都在打著顫兒。
曼妙纖細的身子,被那軟緞的衣裙輕輕包裹著,在一顫一顫之中,格外地惹人。
霍筠青喉結滑動,氣息微緊。
然而這情景,卻是讓香嫵越發(fā)恐懼不已。
她害怕。
也許是侯爺對她的種種好,讓她幾乎忘記了侯爺是多么可怕的一個侯爺。
現在侯爺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喉嚨,她終于想起來了那是侯爺,隨便就能殺人的侯爺。
她怕得渾身發(fā)抖。
特別是現在,侯爺俯首下來,陰晦莫測的眸光盯著自己,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就輕輕噴在自己臉上。
香嫵覺得,自己距離死亡只有一根繡線的距離。
她屏住了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思緒在這一刻變得遙遠,她聽到了不遠處的狗叫聲,還有哪里的狼嚎聲,還聽到了看門人的咳聲。
她要死了嗎?
正恍惚間,喉嚨間的那指卻陡然松開了。
香嫵得了空氣,兩手捂著喉嚨,大口大口地喘息,就像剛剛溺水的人乍然爬了上來一般。
她這里正喘著氣,卻被那有力的臂膀攔腰抱住了。
“啊——”她都來不及驚叫一聲,已經被侯爺抱起,之后就扔到了床榻上。
她摔了一個七葷八素,還不知道東南西北,便有結實健壯的軀體將她罩住,一股巨浪滔天,將她淹沒。
彼時,她一只纖細的腿兒還無助半露在床榻外,隨著那錦帳的抖動而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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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覺得,其實不被要了小命已經知足了,被侯爺要了身子根本不算什么,況且她本來就是想把身子給侯爺。
但是她沒想到,侯爺竟然如此生猛,這種事情竟然如此狂浪——根本就和夢里知道的那些不太一樣。
在香嫵有些模糊的感覺里,侯爺應該不止要了她一次。
一切停息的時候,外面已經響起來此起彼伏的雞叫聲了。
香嫵面朝里蜷縮著身子,很小聲很小聲地輕嚀著啜泣聲,眼淚也緩慢而無聲地落下。
她確實是要上來伺候侯爺的,但是這種事太疼了,疼得她發(fā)顫。
也很累,她便是半夜做針線活,也沒有像今夜這么累。
香嫵覺得委屈,也覺得后悔。
早知道她干嘛要跑上來,就讓那兩位姐姐好生伺候,在這里受苦受罪就是了。
這時候,侯爺卻一把將她攬過去。
他的臂膀強健有力,她根本抵抗不得,只能隨著他倚靠他。
但即便只是一個小丫鬟,心里不如意,不敢說侯爺什么,也會有些小倔性子,比如她可以抿著唇兒不說話,還可以輕輕嚀著掉眼淚。
她垂著眼兒,死活就是不看這侯爺。
霍筠青低首,用額頭抵住她的額,審視著她,過了半響,終于道:“委屈成這樣?”
不提這話也就罷了,一提這個,香嫵的眼淚越發(fā)往下落。
她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之后便垂著眼,就是不想說話。
泛著淚光的清亮眼睛,委屈的小目光,嘟嘟起來的嫣紅小嘴兒,霍筠青看著這樣的她,蹙眉。
“怎么,不喜歡?你不想跟著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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