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體不適的女人……
霍迎云臉上泛紅,她冷笑一聲:“我定遠侯府萬秀閣中,這種女子還少嗎?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尋常女子罷了,也敢攔我?”
說著,當即就要往里面撞去。
那家丁待要上前攔,可是哪里攔得住,就眼看著霍迎云推門而入。
這園子其實并不算大,香嫵從這樓上的窗欞中俯瞰下面,簡直是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當下真是心驚膽顫神不歸位。
小姐就是小姐,她只是一個丫鬟,就算爬上了侯爺?shù)拇玻且彩且粋€通房丫鬟,她憑什么坐在這里等著小姐來找她?
她忐忑不安,又心虛羞愧,她不知道等下小姐如果闖上來,她應該用什么面目面對小姐,又應該怎么給小姐解釋?
直接告訴小姐,小姐我就是你爹的客人,我爬了你爹的床,你爹一夜幾次把我折騰得下了床,所以我只好不去迎接小姐而是讓小姐進屋里找我?
香嫵急得滿屋子亂轉,又羞愧不已。
她還沒那膽量面對小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得一個聲音朗聲道:“小姐,請留步。”
聽得這聲音,香嫵簡直仿佛飄浮在海中抓住了一塊浮木,這是白簡姐姐!
她趕緊俯過去窗邊看外面,果然是白簡,身著白色勁裝挺拔地站在那里的白簡。
心里頓時喜歡起來,白簡姐姐真好,這是來幫她的!
而樓下的霍迎云一看到白簡,心里頓時咯噔一聲。
在這府里,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她卻知道,父親身邊的幾個人不能惹,特別是白簡朱衣,那是備受父親寵愛的,曾經幾乎日夜不離。
不過霍迎云還是上前笑著道:“原來是白簡姐姐,我父親呢?”
白簡頂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小姐,侯爺不在,小姐請回?!?
霍迎云自是有些不喜,縱然是父親身邊的,人人都怕你,但我今日以禮相待,又有外人在,你何必如此對我?
不過她到底是忍下了:“聽說府中住了一位客人,不知道是哪位?”
白簡依然盯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小姐,奴婢不知,小姐請回?!?
霍迎云見白簡那刻板仿佛木頭人的話,一時臉上漲紅,咬著唇竟不知道如何是好,父親的這個丫鬟,竟然這么不給自己面子,這也太欺負人了。
旁邊幾位少爺小姐見此,都有些尷尬了,多少感覺到霍迎云碰壁了。
其實他們早就聽說,這位定遠侯爺性子詭異莫測,當年他明明少年成名幾乎權傾天下,結果卻急流勇退偏安于這小小的定遠府,人就說這位侯爺性情和尋常人不同。
往日他們家中長輩也多和這位侯爺打過交道,知道他是根本不通情理,你就休想指望著他能給誰面子。
當下也都過來勸霍迎云:“其實我們也不是那么想進去,本來就是說著玩的,這園子中景致這么好,咱們去看什么書!”
就連楚潭云都道:“說得是,再說既是侯爺?shù)馁F客,那說不得身份貴重不輕易見人也是有的,若是貿然相見,唐突了貴客怎么辦?”
霍迎云總算面上好看一些,好歹有個臺階,又聽楚潭云這么說,便道:“說得是,我父親每每有些從燕京城過來的貴客,說不得什么身份,你我確實不好唐突了?!?
大家紛紛稱是,于是一群人等,這才擁簇著離開了。
香嫵看著這一幕,總算松了口氣,松了口氣之余,看著白簡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無表情臉,突然覺得這張臉看著真親切。
簡直是比親姐姐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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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一次沒被小姐撞上,但香嫵經過這么一嚇,到底是心里不安,她想著侯爺過來的時候好好和他說說,她實在是怕了小姐,若是碰到小姐,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可誰知道,一直到了晌午時候,侯爺根本不見人影,反而是白簡過來了。
香嫵看到白簡,感激地拉著白簡的手:“白簡姐姐,如今我們是一樣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姐姐一般,有什么事,我們互相照應?!?
白簡一臉漠然地看著她。
她不明白香嫵在說什么。
香嫵卻絲毫不覺,感慨連連:“侯爺果然厲害得緊,我?guī)缀鮾扇詹荒茏邉?,幸好侯爺給我上藥,又讓我在這里好生靜養(yǎng),不然我這小命都要葬送了?!?
說著,她想起白簡說的在床上躺了七八日,便有些自得了,望著白簡搖頭嘆息:“白簡姐姐,你這身子骨怕是要比我強許多,怎么如此不濟?”
難道說,侯爺對自己比較疼惜,還是說侯爺在白簡那里更為孟浪?
白簡臉色就變了,萬年不變的冰霜臉就泛起了暈紅,她猛地后退一步。
香嫵疑惑:“怎么了,白簡姐姐?”
白簡抿了抿唇,神情頗為古怪地看著香嫵。
香嫵:“我說錯什么話了嗎?”
白簡沉默了好一會,終于道:“我和你,不一樣?!?
香嫵眨眨眼睛,一臉茫然,之后恍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當然知道,白簡姐姐在侯爺身邊伺候了好幾年,資歷比我大,也深受侯爺寵愛,我當然比不上,這些我心里都清楚,以后我會好好地聽白簡姐姐的話,我們一起好生伺候侯爺,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白簡姐姐你盡管說我罵我就行,我有什么不會的,也得多向白簡姐姐請教。”
白簡看著眼前小姑娘,一臉誠懇,那表情活脫脫一個前來拜山頭的小弟。
白簡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地說:“香嫵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可能誤會了,我自小習武,伺候在侯爺身邊——”
然而香嫵卻猛點頭:“我懂的,侯爺就喜歡像白簡姐姐這樣身子骨好的,這我能明白。”
身子骨不好,夜晚里哪能承得住侯爺!
白簡額頭冒汗:“香嫵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晚上陪在侯爺身邊,和侯爺清——”
誰知道話說到這里,突聽到門被推開了。
白簡和香嫵一起回頭,就看到侯爺負手站在那里,正皺眉看著她們。
白簡臉上驟然通紅,她狼狽地上前,拜見了侯爺。
香嫵今日都不曾見到侯爺,此時看到侯爺那威嚴英俊的身影,也不覺臉紅,抿著唇兒低下頭,盈盈上前拜見了。
霍筠青眸光掃過白簡,他自然看到了白簡神情間的異常。
他這么一看白簡,白簡心虛不已,深知因為自己之前沒說清楚,香嫵姑娘怕不是誤會得厲害。
她竟然無意中誣陷了侯爺?shù)那灏住?
她抿唇看了一眼旁邊的香嫵,她還想給香嫵解釋清楚這件事,但是,當著侯爺?shù)拿?,顯然是不能亂說。
如果侯爺知道了香嫵姑娘的誤會,也許會直接把她剁成肉泥……
卻在這時,霍筠青神色間就有了不悅,負手,微挑眉,一派的冷漠倨傲。
身為伺候在侯爺身邊數(shù)年的頂尖侍衛(wèi),白簡自然明白侯爺已經很不高興了,當下她也不敢耽誤,只能是最后看了香嫵一眼,之后恭敬地低頭告辭而去。
香嫵本來正和白簡說得高興,她還想進一步問問白簡伺候侯爺?shù)臅r候,可是有什么好法子,誰知道侯爺一來,白簡就這么跑了。
她戀戀不舍地看向白簡,直到白簡把門關上了,才不得不把目光落在侯爺身上。
看著眼前這俊美英武的侯爺,香嫵不免有些羞澀,但是想起白簡,她又有些歉疚,便上前,軟聲道:“侯爺,白簡姐姐為何走了?其實奴婢倒是盼著白簡姐姐能留下來?!?
提起這個,面露紅暈。
霍筠青發(fā)出一聲冷嗤,盯著香嫵面上那抹羞紅,不悅地道:“怎么,你還盼著她留下來?”
香嫵察觀色,不免心驚肉跳,為何侯爺臉色這么難看,難道說白簡怎么犯了侯爺忌諱,侯爺已經不寵她了?
當下忐忑地道:“侯爺若是不想,那也就罷了……這自然都依著侯爺……”
霍筠青突然道:“你往日在府中勾三搭四,你當本侯不知?本侯是看你性子單純,才饒了你,不予追究,如今你既成了本侯的人,怎么,竟然男女皆貪,連本侯身邊的人也敢肖想?”
從他一進來,就覺得這兩個人神情不對。
白簡從來都是面無表情,何時這般面露暈紅態(tài)。
霍筠青少年時行遍天下見識頗廣,什么荒唐事不曾見過,此時自然免不了多想。
香嫵大驚:“侯爺,奴婢,奴婢沒有!”
好生冤枉,侯爺竟然這么認為?怎么可能!萬萬不曾想到!
霍筠青:“真得沒有?”
香嫵眼淚熱淚,滿臉委屈,指天發(fā)誓:“奴婢想著奴婢和白簡姐姐都是侯爺身邊伺候的,奴婢得好好向白簡姐姐學著些,問清楚侯爺喜好,也能更好地服侍侯爺。奴婢對侯爺一片真心日月可鑒,今日侯爺不在,奴婢思念侯爺,已經為侯爺削瘦憔悴,時時盼著侯爺歸來!不信侯爺你看,奴婢想你想得人都瘦了!”
霍筠青看著小丫鬟一臉誠懇,說話的時候急得額頭都滲出汗來,看來是真急了,當下也就信了。
他淡聲道:“罷了,不必發(fā)誓了,過來服侍本侯上塌歇息?!?
香嫵連連點頭,上前服侍。
她倒是頗會伺候人的,侯爺伸胳膊,她就忙幫他解下腰帶,之后侯爺坐在榻上,她就伺候著脫靴子,又幫著侯爺卸下袍子,性情順從動作溫柔,一頭烏垂下,實在事水做的人一般。
待到伺候得差不多了,侯爺看她的目光也就變了,直接一抱,把她打橫抱到了榻上。
香嫵輕嚀一聲,下意識攥住了侯爺?shù)谋郯颉?
霍筠青抱著懷中女子,卻覺身軟人嬌,那肌膚渾然猶如透玉一般,更兼那青絲一把嫵媚動人。
他低頭凝著她,便想起那一日的暢快淋漓。
“可養(yǎng)好了?”他盯著她,低聲問道。
“嗯……”香嫵埋在他懷里,乖軟點頭。
霍筠青聽聞,便不再說話,抱著她徑自上了榻。
一時間,狂風驟雨不能停,雨打芭蕉啪啪響。
而香嫵在那沉浮嚶嚀間,卻是想著,待到這事完了,她要趁著侯爺摟著自己的時候,提一下今天小姐來的事,看看侯爺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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