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倒是慶幸這么離開了他,要不然今日的自己難免尷尬傷神了。
是以香嫵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了,幸好肚子里的骨肉也開始能感覺到胎動了,像一條小魚兒在水里輕輕游動般,動作溫柔得出奇。
這讓香嫵心里泛起陣陣溫柔來,她覺得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讓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日子這么一天天過去,定遠侯和什么琪雅公主的事情漸漸消停了,香嫵再也聽不到關于霍筠青的消息。
聽不到了,她也就踏實下來,不再去想那個男人,專心過自己的日子了。
她肚子逐漸大起來,當大到肚皮將那細致的黃金腰鏈頂起來的時候,她輕輕地撫著那腰鏈,又想起來為她戴上腰鏈的那個男人。
他說要自己一輩子不許摘下來。
但她如今卻要摘下來了。
當她自己用錘子砸開那腰鏈的時候,她想,她算是永遠回不去了。
侯爺不會信她,侯爺也無法原諒她。
當然了,侯爺可能已經(jīng)忘記了她。
想起這個,說不難過是假的,但是香嫵已經(jīng)學會了努力去忘記。
她知道,自己如果就那么守在侯爺身邊,一輩子所能得的,依然還是一個妾,侯爺就算對她一時有疼寵,但骨子里還是看不起她,認為她這樣的身份,能當一個妾就是抬舉了。
再多就是奢望了,是侯爺壓根都沒想過要給的。
這就如同少爺,那是真心地喜歡自己,但最后,話說出來,還不是覺得讓自己當妾就是天大的喜歡了。
有時候香嫵也覺得,自己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那樣的身份,偏偏想要的太多。
她這么想著的時候,突然間就覺前面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她抬起頭來,猛地看過去,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
當下?lián)u了搖頭,也就不去想了。
現(xiàn)在侯爺?shù)教幷摇疤优钡娜艘呀?jīng)差不多散了,找了幾個月終于消停了,她以前處事總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敢隨便出來,便是出來也是喬裝打扮了,或者遠遠地躲著人,如今侯爺不找她了,她總算是可以松口氣,能偶爾出來透透氣,或者到處逛逛。
只是才悠閑了幾日,如今卻有些疑神疑鬼起來,不知道是肚子大起來精力不濟還是怎么著,總覺得周圍好像有動靜,還覺得有人在周圍監(jiān)視著自己,她想也許是懷著身子容易幻聽?
也是這兩日嘴饞,便過去了熟食店,想著多買些吃食。
香嫵如今銀子倒是不缺,之前從侯府里貼身帶著的換成銀子足夠她花用了,后來趁著方便時候,還偷偷地去找陳游東,拿了一些,日子能過得極好,便是要吃燕窩,也是可以吃的,只不過到底嫌麻煩,就沒買過,只在熟食店買些現(xiàn)成的來吃。
她買了一斤熟牛肉,又買了春餅麻卷并一些小吃食,想著回家熱一熱,這樣明天自己涼拌一些鮮菜就是了。
買了后,倒是不沉,就這么提著回家,心里琢磨著得趕緊敲定一個接生婆,再找兩個粗實仆婦伺候著,這樣等孩子生下來后,也有人照應自己。
如此慢悠悠地往家走,推開了家門,卻是一驚。
門內(nèi)站著幾個人,都是勁裝,威武不凡的樣子。
她下意識覺得是侯爺找到自己了,嚇得臉色蒼白轉(zhuǎn)頭就跑。
侯爺怕是怒極了,不要自己的命才怪!
誰知道這個時候,卻聽到一個聲音道:“你別怕!”
這聲音有些耳熟,香嫵猛地想起來什么,看過去,卻見那幾個侍衛(wèi)之中,就有人,身量高挑頎長,穿著明藍長袍,氣宇軒昂,但是眉宇間卻自有一股秀美之氣。
香嫵擰眉看著這個人,心里若有所感。
當時見到的時候,就覺得此人若是男人,那就太過于秀美,若是自己猜測的那樣,倒是可以說得通了。
包括她之前對自己的羞辱……
香嫵咬著唇,滿臉提防地看著眼前人。
琪雅公主卻是滿心激動地看著眼前的姑娘。
之前和女兒一面之緣,她想著女兒好生在侯府里當小姐,她過去找狗皇帝麻煩,如此光明正大,畢竟狗皇帝讓她們母女分離多年,只是萬沒想到,狗皇帝和霍筠青竟然如此無恥,以為她不知道女兒模樣,竟然換了一個假的給她!
她既在定遠侯府見過女兒,自然是絕不放過,如此帶著人馬,在這附近細查,也是天可憐見,竟然讓她找到了。
她望著女兒,小心翼翼上前:“香嫵,我總算尋到你了!”
香嫵看著眼前的人,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就是琪雅公主吧?女扮男裝的琪雅公主。
傳聞中那個能上場殺敵的琪雅公主。
她如今來找自己,必是氣恨自己懷了侯爺?shù)墓侨狻?
她垂下了眼睛,抬手護著自己的肚子,小聲說:“公主,我對侯爺并無任何想法,如今逃出來,也只是希望能平靜地過日子,只要公主放我母子一條生路,這一輩子,我再也不會見侯爺一面了?!?
琪雅公主聽著,又是驚訝,又是悲傷:“你說得什么話,這輩子當然不應該再見那霍筠青一面了!但是為娘怎么會要你性命?”
香嫵詫異:“???”
這是什么意思?
琪雅公主看著香嫵那迷惘的眼神,想到自己打聽到的一切,簡直是恨得咬牙切齒,心都要碎了。
不過她到底是按捺下來,盡量心平氣和地解釋道:“香嫵,我已經(jīng)查明了,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是特意來尋你,接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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