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兒一時間泣不成聲。
小三登換了茶水,回來的時候,順道將李嫣兒的貼身侍婢帶了過來。
侍婢對李嫣兒道:“三郡主,王妃身子不適,王爺陪她回去歇息了,眼下七世子跟前無人守著,您還是過去看看罷?!?
這也算是給李嫣兒一個臺階下了。
李嫣兒倒也沒再糾纏,大約是覺得糾纏無望,低低“嗯”了一聲,任侍婢將她扶著走了。
我沒出聲。
方才李嫣兒的話我豈有聽不明白之理?她是洞悉了我的秘密,知道了我實為淮王之女,因此才不惜一切代價地要破壞我與于閑止的親事。
畢竟我的身份不能深究,花團錦簇下藏著一道猙獰的疤,只要揭開,便萬劫不復(fù)。
可是李嫣兒不過一方藩地郡主,天家的秘事,她怎么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誰告訴她的?那個人手里握著這樣的秘密,一步一步布此一局,總不該只是為了成全李嫣兒一番兒女情長,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原來這樁事竟比我想象得還要復(fù)雜。
我看著這一屋子跪著的人,有個瞬間覺得十分乏力,隨宮深深不得一隅安寧,天下之大卻走不出畫地為牢,他們爭江山爭得爾虞我詐兵不血刃,而我活該撿了個公主的身份,就該在這里螳臂當車嗎?
可是,古來公主,不正是只有螳臂當車這一條路可走么?
左右不過是這皇權(quán)下的附庸。
我讓小三登把衛(wèi)旻請進屋,指著徐撫道:“他既然敢將本公主鎖在這桃花閣內(nèi),想必早已不要命了,你們將他帶下去,先查查他的底細,遠親近鄰,朋黨至交,摸清楚他落了什么把柄在旁人手中,拿同樣的要挾他,等他招了,杖斃吧?!?
徐撫一聽這話,臉色一白,跌跪在地:“公主……”
衛(wèi)旻應(yīng)了聲“是”,招來兩名侍衛(wèi),將徐撫拖走了。
我又看向江太醫(yī):“他今日為我二嫂看診,只說是平常腹痛,可若是平常,服過藥后,我二嫂為何在接風宴上又犯了疾?今日李賢落水后便是有他看診,那催|情|藥必也與他脫不開干系,你們將他帶去給我二皇兄,就說,二嫂的腹痛之癥是這位江太醫(yī)害的,二皇兄自有一百種法子讓他將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老實招了?!?
又有兩名侍衛(wèi)進屋,將江太醫(yī)押走了。
“還有這個平西總兵。”我道。
這個其實不用審,他授命于平西王府,今夜不過聽令行事。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先是我大隨的臣,后才屬平西王隸下,今夜竟敢在隨宮中堂而皇之的害我,就是本末倒置,單這一點,我便不能容他。
“拖下去,立刻處死?!?
站在屋后的一名侍衛(wèi)上前一步道:“敢問長公主,處死之前,可要先將公主之令知會平西王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