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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閑止幽深的眼底忽然涌起潮水。
他默不作聲地看著我,忽地失笑:“早知本王便不與你做這個買賣了,你今日來,是為你兩位皇兄討遼東的四萬軍的,倘不先給本王一個稱心如意的答案,本王一旦心情不好,不愿把兵讓出來了怎么辦?!?
我微咬了咬下唇:“昌平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全由世子大人。”
于閑止朝我走近,冷聲問:“實話?”以近乎揶揄的語氣,“你心中有我?”
他離得太近了,襟口幾乎就要碰上我的鼻尖,吐息間,清冽的氣息混雜著酒氣撲襲而來,那滋味像把霜雪化陳釀。
我緊緊扣住身后的書案,點了點頭,又答了一次:“有?!?
于閑止剛要開口,外頭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莫恒立在窗前:“世子大人,軍中急報。”
“說?!?
莫恒猶豫了一下:“可是……”
于閑止看了我一眼:“無礙,直說便是?!?
“是?!蹦愦?,簡意賅:“大隨月涼山守將梁亥反了。”
我心中猛地一沉。
月涼山位于大隨與平西的交匯處。
慕央跟我提過,大隨凡重鎮(zhèn)邊疆都有守兵,而在北漠戍邊的,是鎮(zhèn)北大將軍蕭勇與七萬隨兵。
而今燕兵由北漠入侵,平西起兵,蕭勇正率兵抗敵,可他的后方,月涼山守將在這時候反了,意味著什么?
我不敢想,張了張口,只囁嚅著道:“我、我要去找大哥二哥?!?
于閑止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淡淡道:“你去找朱煊朱煥有何用處?這是在九乾城,我能接到的消息,他們二人必然能接到?!?
他盯著我:“你知道現(xiàn)在大隨應該怎么做嗎?”
我努力壓住心中驚亂,問:“怎么做?”
“迅速召集兵馬突圍?!庇陂e止道,“眼下燕兵、平西軍、月涼山守軍形成合圍之勢,將蕭勇和七萬隨軍困在北漠,蕭勇雖能抵抗一陣,但不出三月,必敗無疑?!?
“為何只有三月?”
“因為他們沒有糧草供給,平西謀反,自不可能再給隨軍糧草,大隨境內(nèi)的運糧之路被月涼山梁亥切斷,鞭長莫及。加之燕兵、平西、月涼山守軍輪番進攻,蕭勇的兵一定應付不暇,一群斷糧的疲兵能撐三月已堪稱盡忠職守,三月后,他們必成潰敗之勢?!?
我道:“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去救,大隨損失的,除了平西的幾個城池與月涼山,還有大將軍蕭勇與這七萬條性命是嗎?”
“是?!庇陂e止斬釘截鐵,“除非蕭勇也反,但這必然不是你兩位皇兄想看到的?!?
外頭又傳來莫恒的聲音:“世子大人,眼下正是好時機,我們可要去信給王上,采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