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閑止看向羅校尉:“這就是你們用刑的方式?”
羅校尉身形一晃,不住地磕頭:“世子大人開恩,世子大人開恩……”
“莫恒。”于閑止淡淡道,“拖出去,軍法處置。”
“世子大人?!”張涼難以置信,“以往軍中出了這樣的事情,打幾十或上百軍棍便罷了,何至于殺之?”
于閑止道:“這軍中的法紀(jì),究竟是由你來定,還是由本王來定?”
“世子大人是一軍統(tǒng)帥,自然是由世子大人,但——”
“你方才說羅校尉縱人凌|辱醫(yī)女的事,你本不知情?”于閑止問。
張涼道:“自是不知,末將若曉得,怎么會(huì)包容他到今日?”
“你昨日一早為何忽然送一名醫(yī)女到本王帳中,后又為何提議讓本王將這名醫(yī)女留在身邊,需要本王現(xiàn)在就與你辯個(gè)分明嗎?”
他早已默許了羅校尉一行人凌|辱醫(yī)女,將我推入于閑止的帳子,不過試探他們世子大人對此的態(tài)度,方才竟裝作不知情,還與那羅校尉一唱一和。
張涼聽了這話,面色一白,埋首跪下:“末將……知罪。末將自會(huì)去虞將軍那里領(lǐng)罰?!?
于閑止“嗯”了一聲:“審訊俘虜?shù)氖?,你也不必管了。莫恒,你接手吧?!?
“是?!?
不知覺間天已近晚,阿綢的事,竟從日出審到了日暮。帳外傳來揮刀之音,伴著聲聲悶響,是斬首的聲音。
張涼等人退下后,仍跪在帳子里絡(luò)腮胡膝行到于閑止身前:“世子大人,小的、小的雖是燕人,但一直敬仰遠(yuǎn)南之危,小的愿從今往后,投誠遠(yuǎn)南,為世子大人鞍前馬后,誓死為遠(yuǎn)南效命,還望世子大人饒小的一命?!?
于閑止垂眸看他:“你要效忠本王?”
“是、是,若能效忠世子大人,實(shí)乃小人畢生之幸!”
“你手下還有多少人?”
“回世子大人的話,小的手下原有百余人,當(dāng)日在林中死了不少,眼下還剩七十余人,早上世子大人要問話,羅校尉命人將他們?nèi)ο律?,眼下就在中軍大帳外不遠(yuǎn)處,他們與小的一樣,都愿效忠世子大人!”
“他們就是當(dāng)日與你一起在林中合圍醫(yī)女的人?”于閑止問。
“正是,世子大人,這些大隨醫(yī)女……”
“莫白?!辈坏冉j(luò)腮胡說完,于閑止淡淡打斷他的話,眼底染上一片霜寒,“拖出去,全殺了?!?
“世子大人的意思,是要將這七十多人立刻殺了?”莫白愕然問。
“怎么?”
“不,沒什么?!蹦坠笆郑皩傧逻@就命人去辦。”
于閑止看我一眼,沉默一會(huì)兒,道:“將人帶遠(yuǎn)些,辦完不必過來回稟了。”
“是?!?
待莫白命人將絡(luò)腮胡押走,于閑止自上首的案幾前坐下,他似是疲憊,閉眼揉了揉眉心:“你們也散罷?!?
我跪了一日,膝頭早已酸麻,與繡姑相攜著站起,正欲隨帳中諸人一起退出帳外,身后忽然傳來淡淡一句:“你……留下?!?
他沒說是誰,但我知道他喚的是我。
我摘了面紗求他,自然要付出代價(jià)。
我頓住步子,靜靜等著于閑止下一句話。
原先帳子里的人都離開了,除了偶爾燈火燒灼的嗶啵聲,帳中寂靜得落針可聞,我等了許久,都不曾等來任何語。
就在我以為他已倚案睡去的時(shí)候,他的聲音靜得像透過帳簾灑入戶的半寸月色。
“從今以后,你……就留在本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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