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據(jù)說是要站起來說恭喜太太的。只是荀卿染覺得這樣做實(shí)在有些怪異，而且荀淑芳也沒說話，荀卿染樂得低頭喝茶。

又坐了一會，方氏打發(fā)眾人出來，卻留下小吳姨娘說話。今天方氏雖然也訓(xùn)斥了小吳姨娘，但是態(tài)度卻透露出幾分親昵，與平時大相徑庭。這嫡妻和老妾之間，倒是空前的和睦起來。

直到晚上，荀卿染才知道事情完整的來龍去脈。

今天早上，荀大老爺一起來，辛姨娘就早早地過去伺候了。方氏院里的人自然攔著不讓她進(jìn)屋，可荀大老爺在屋里聽到了辛姨娘的聲音，就招她進(jìn)屋。辛姨娘主動要給方氏端臉盆，也就得跪在地上舉著臉盆。

“姨太太懷了身孕，以后太太多照顧些?！避鞔罄蠣斪柚沽诵烈棠铮蚍绞习l(fā)布了這樣一個消息，并和方氏商量，免了辛姨娘一應(yīng)請安，讓她在自己的院中養(yǎng)胎，還要另建小廚房，給辛姨娘補(bǔ)身子。

打發(fā)了愛妾回去養(yǎng)胎，荀大老爺又想起一件事，讓方氏將白荷的賣身契拿出來。

“在城里，遇到一位同年，看上了白荷，說是白荷有宜男之相。他子嗣單薄，我就把白荷送了他做妾。”

白荷沒跟回來，原來是被送了人，方氏幾乎氣了個倒仰。

方氏昨天已經(jīng)瞧見沒了白荷，辛姨娘身邊還多出新人。她本來是打算先籠絡(luò)好荀大老爺，等他出門，立刻要去發(fā)落辛姨娘的。結(jié)果她沒動手，就先被這接二連三的“通知”給震在那里。

“這件事，府里都傳遍了的。晌午張?zhí)t(yī)來，辛姨娘的身孕已是做了準(zhǔn)的。聽說，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苯酃髑淙菊f道。

荀卿染哦了一聲。兩個月的身孕，卻一直隱瞞不說，如果不是京城來信，只怕辛姨娘還是要在城里住下去的。怪不得方氏會如此生氣了。

“……并不是那同年要的白荷。是那個狐貍精，看著白荷不順眼，做了個局，引白荷半夜里去了廂房。白荷那傻子，還以為是老爺在那，結(jié)果卻是那同年睡在那里?！诙煲辉?，那同年就和老爺請罪，提出要買白荷。老爺自然不肯要錢，說了白送給他?！?

金嬤嬤坐在方氏榻前的腳踏上，低聲說著調(diào)查來的消息。

“果然是她弄鬼！”方氏恨的直咬牙，“白荷也不爭氣。送她去那邊，也有段日子了，你看她都做了什么。那狐貍精的把柄一點(diǎn)沒抓到，連狐貍精懷孕她都不知道，給她機(jī)會，讓她親近老爺，結(jié)果也是不中用。算了，算了，事情已經(jīng)這樣，我也不管她了，隨她以后要死要活?！?

金嬤嬤自然出附和，心下卻不以為然。她已經(jīng)打聽到，那位荀大老爺?shù)哪俏煌晔侨ソ细叭?，暫時沒帶家眷。如果白荷造化高，能生下一兒半女，站住腳，可比在荀家好的多。在荀家，雖然太太許諾了好處給她，可是在這位太太手底下，別說生孩子，小命保不保得住還是個事。

“這個狐貍精也是好手段，懷孕了都能瞞下來，還慫恿老爺帶她去了城里，這是防著我那？！要不是京里來信，估計(jì)她要住到顯懷才回來吧。哼！老爺還要另給他開小廚房，她做夢。明天你就去找個老道來，就說最近不宜動土，看老爺還怎么說！”

“是，還是太太主意高?！苯饗邒咝χ饝?yīng)。

方氏又叫了常嬤嬤進(jìn)來，“早上三姑娘被砸傷的事，你跟下面的人說了沒有，不許她們出去亂說?！?

“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那小丫頭奴才也嚇唬了她，她要敢胡說，就賣了她?！?

“嗯，那就好?！媚镆菜愎皂槪遣皇钦娌恢朗俏以业乃?？”

“當(dāng)時奴才在旁邊，看她對太太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

“她現(xiàn)在的樣子，不知道的，誰能相信，她小時候敢拿棒槌打奶媽，還跑到老爺跟前告狀?！狈绞嫌行└锌?。

“都是太太教導(dǎo)的好。奴才看，也是經(jīng)過那件事，被太太的手段給嚇破了膽子，連腦子也被嚇壞了?！?

“今天早上，要是別的人，我也沒那么大氣。偏是她，那張臉，和那個死鬼狐貍精幾乎一模一樣。那幾年，那狐貍精在的時候，我們過的是什么日子。她死了，還留下兩個孽種，天天在我眼前晃。我恨不得掐死他們，今早上一見她來，那茶杯隨手就扔過去了。”

“太太消消氣，這不都過去了嗎。這幾個如今還不是在您手里攥著，您要他們怎么樣，他們就得怎么樣。說起來，他們總還是能派上些用場的?！?

方氏得意地撇嘴，“是啊，總不能白養(yǎng)了他們一場，這事還要和京里商量商量，好好籌劃籌劃?！媚锬?，你去我首飾匣子里，找件用不著的首飾送過去，過去替我安撫安撫?！烈棠锬沁?，咱們可得多用點(diǎn)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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