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兒也跟過來見禮。荀卿染記得她就是當(dāng)日在水畔居，在一眾小女孩中，最為安靜的那個(gè)。

荀卿染謙遜了幾句，又拉著珍姐兒說話。

“沒想到，你的針線還有被人夸的一天。什么時(shí)候自己偷偷下了工夫吧！”荀淑芳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荀卿染，壓低聲音道。

“大表嫂。您是沒見過，我二姐姐的針線才好那?！避魇缣m見齊大*奶和珍姐兒只和荀卿染說話，就在旁說道。

“哦，那可太好了，能不能給我們看一看?！饼R大*奶道。

“二姐姐別藏私，把你的帕子拿出來給大表嫂和珍兒看看，比較一下，才知道什么是好針線。”荀淑蘭平時(shí)很少搭理荀淑芝，這時(shí)卻頗為親熱地拉了荀淑芝的手。

荀淑芝紅了臉，吶吶地說不出話。

荀卿染心中覺得好笑，“那天珍姐兒要跟我請教散錯針。我也只會基本的，我二姐姐會的卻多。”又俯下身，對珍姐兒輕聲道：“你這二表姨雖不多話，人卻是極好的?！闭f著就拉了珍姐兒和荀淑芝到一旁。

荀淑芳和荀淑蘭見荀卿染笑容依舊，毫不在意，反而讓荀淑芝搶了風(fēng)頭，不約而同都郁悶了。

說到針線，小姑娘們都紛紛過來，也有拿了自己的針線，互相評論比較，看了新奇好看的花樣子，便要說描下來，一時(shí)說的熱熱鬧鬧。

容氏在上面瞧著，更是高興。

荀卿染在蓮臺閣內(nèi)坐了不過盞茶時(shí)間，就有丫頭們流水似地送上來時(shí)新的瓜果、香茶和各色小點(diǎn)心。齊家?guī)讉€(gè)姑娘不過揀喜歡的，略嘗一口。不過一會，便有丫頭們撤下去，擺了新的上來。

容氏便說趁著太陽還不曬，要到湖上看一看。齊****奶早就安排好了船只，扶著容氏上了船。眾人也跟著登船，船娘在船頭拿竹篙只一撐，船便離了岸。

齊家園內(nèi)的湖水，原是京城有名的西海子的一部分，源頭接著活水，因此湖水清澈。湖上還架有拱橋，九曲橋，廊橋等，湖內(nèi)遍種蓮藕，芡實(shí)和菱角。這時(shí)正是盛夏，荷花開的正盛，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際。

荀卿染坐在船舷的椅子上，聽著齊婉麗和容云暖給她介紹兩側(cè)岸上的房舍、景致。

容氏帶著人在船艙中坐著，她興致頗高，跟方氏道：“這觀蓮節(jié)，現(xiàn)在京里少有人家過這個(gè)節(jié)令了，在南方可是很熱鬧的。我那時(shí)候還小。在金陵住著，每到這個(gè)時(shí)候，全城的大姑娘小媳婦，不論高低貴賤，都撐了船出來玩耍。我也跟著我家那些船娘學(xué)會了撐船，還曾帶著小丫頭們親自去湖里摘蓮子、菱角、雞頭米……”容氏回憶起小時(shí)候的光景，頗有幾番感慨。

“老太太，我也會撐船，我去采新鮮蓮子給老太太吃吧?！饼R五姑娘道。

“你有這個(gè)孝心就好了，可別去淘氣?！比菔闲Φ?。

“老太太自小在金陵長大，那里的人在水上便如同平地上一樣，你們怎么比得?！狈椒蛉说馈?

“我在潁川老家，也常坐船，不敢跟老太太比，可是撐船采蓮藕，還在行。”荀淑蘭道。

“你們都是孝順的丫頭，一會我讓人現(xiàn)采了蓮子菱角來給你們玩，不許你們自己去胡鬧?！比菔暇妥岧R****奶去安排。

荀卿染自然不知道艙內(nèi)這些話，她正和齊婉麗和容云暖說笑的開心。

“三妹妹你來?！避魇绶荚诖蚕蜍髑淙菊惺郑髑淙疚⑽⑥D(zhuǎn)了臉，只做沒看見。

“三姐姐，大姐姐在叫你?！比菰婆瘏s看見了，提醒荀卿染道。

荀卿染這時(shí)就不好不理，但她清楚荀淑芳的為人，便推說有些不舒服，不習(xí)慣在船上走動。

容云暖卻是愛熱鬧的性子，“大姐姐必是有好玩的，只記得你這個(gè)親妹子，要避著我們這剛認(rèn)識的。我偏要去瞧瞧?！?

也不等荀卿染再說話，容云暖便去了船尾。

“別理她，她那性子，是一刻都靜不下來了?！饼R婉麗笑道。

荀卿染想了想，也就釋然?？v然荀淑芳有什么壞主意，也不會對著容氏的侄孫女使出來。

“這好多景致都是五弟取的名字，三姐姐覺得如何……”齊婉麗道。

這時(shí)就聽得船頭有小丫頭喊起來，“快看啊，是五姑娘，暖姑娘和蘭姑娘?！?

容氏被驚動，帶著眾人走到船頭，荀卿染也跟了過去。就見前面一大片荷花，一艘小船正從里面擺出來，容云暖站在船頭，手里一大把蓮蓬，正對著這邊又叫又笑。

“這幾個(gè)丫頭，太淘氣，什么時(shí)候弄了艘船去?！比菔系?，又見那船由船娘駛得甚是平穩(wěn)，也就暫時(shí)放了心，只說讓人快去接了幾個(gè)姑娘回來。

這時(shí)就見荀淑蘭和齊婉容同時(shí)擠到船娘身旁，小船激烈地晃動幾下，撲通一聲，船娘被擠得落了水。小船失去控制，在湖上打著旋，荀淑蘭手里拿著搶到的竹篙，胡亂往水里戳了幾下，小船一下子失去平衡，就聽得驚叫四起，撲通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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