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議親（三）

方氏聽荀大老爺這樣說。頓時怔住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不由得又氣又恨。只能強壓著火氣，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來，卻是臉皮僵硬，怎么也笑不出來。

“老爺把三丫頭定給了誰，怎地我一點都不知道。”方氏說這話時還能鎮(zhèn)定，下一句嗓音就尖銳起來。

“老爺，這些年，我任勞任怨把幾個姑娘養(yǎng)大。她們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心置辦的，我這做母親的，為她們操碎了心。哪里做的不好了，老爺?shù)故呛臀艺f說，老爺當(dāng)我是什么，連她們定親這么大的事，都不值得和我說一聲了?！?

荀大老爺掃了一眼方氏，皺眉道，“你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沒和你商量，這不就是在和你說嗎。況且來說親的又不是外人。就是安國公府齊家?！?

方氏這次更加迷糊了，試探問道，“齊家要聘咱們?nèi)绢^，老爺沒弄錯？她家大爺、二爺、三爺都成了親的，五爺六爺年紀(jì)又小。哦，那就是哪個旁支的子弟？”

“并不是旁支子弟，是攸哥兒?！避鞔罄蠣?shù)馈?

方氏覺得嗓子里往外冒火，忙端起了茶碗，結(jié)果喝的急了些，嗆了嗓子，咳的更厲害了。

“是大姐那房的攸哥兒？怎么會？大姐沒和我說過。”方氏依然不信。

“今天我去幾個吏部幾個舊日的朋友，正巧齊家二老爺在那。我們一起出來，就說起他家攸哥兒還沒定親，說是容老太君看咱們?nèi)绢^極好，問我愿不愿意做這門親?！矅m是大房襲爵，可大老爺?shù)男兄梗f起來，我是有些看不慣的。這二老爺卻是極端方勤勉，雖是恩賞的官職，于學(xué)問和為人上很有幾分文人風(fēng)骨。攸哥兒我也見過，那孩子人品不錯。我覺得這門親事很是做得，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正要告訴你?！?

“你們爺們兒之間說說罷了，又沒下定……，我卻和鄭家說定了的。老爺，其實……”方氏心里著急，開始有些語無倫次?！袄蠣?，依我看，攸哥兒雖好，卻和咱們?nèi)绢^不大合適，反而是朗哥兒和三丫頭還般配些。”

荀大老爺看方氏，“哦？”

“是這樣，一來是門第，齊家是國公府，又恩寵不斷，娶的都是高門的嫡女。咱們?nèi)绢^是庶出，這嫁過去，也不好看時不時。倒是朗哥兒，”方氏覷著荀大老爺?shù)哪樕半m然門第……不如齊家，可朗哥兒相貌人品都沒的說，三丫頭嫁過去就能當(dāng)家，老爺疼三丫頭，就該答應(yīng)朗哥兒的求親。況且他兩個自小就認識的，這次鄭家來提親，原就是朗哥兒自家看上了三丫頭，請他伯娘來求的。我看兩個孩子都十分有意。不如就成全她們吧。”

“你說什么，你說朗哥兒和三丫頭有私？”荀大老爺霍地站起來，“你做母親的，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哼，還不是你，在老家時，親近兩個外甥，弄的內(nèi)外不分，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去叫三丫頭來，我要審她?！?

這個年代，男女有私可不是兒戲。根本沒有影的事，方氏只是順口說出來，哪里有什么真憑實據(jù)。荀大老爺突然發(fā)怒，還派了她一身不是。方氏就有些慌了，這要鬧起來，最后弄清楚根本沒那回事，那她這做嫡母的，隨口污蔑自家女兒，荀大老爺會怎么看她，她以后還怎么做人。

“老爺別生氣，不過是我看他兩個年貌相當(dāng)，心里喜歡，才這樣說。兩個孩子都是穩(wěn)妥的，并沒有這樣的事，并沒有這樣的事?！?

“你……，你怎么年紀(jì)越大，說話行事就越發(fā)糊涂起來。這種事是你能隨便說的嗎？再有一次，莫怪我不顧夫妻情面?！€有一件事，昨天永昌伯請我喝酒。跟我說了一句。你要擺婆婆的譜，我也不管你，只是莫要做的過份了，于親家面上不好看?！?

荀大老爺抖了抖袖子，抬腿要走，又轉(zhuǎn)回身來，“我和齊二老爺說好了，明天齊二夫人就會來，你們好好談?wù)勅绢^的婚事?！?

“老爺，這長幼有序，二丫頭還沒說親，三丫頭的婚事，還是……”

“這個我自然記得。已經(jīng)有幾家向我露了口風(fēng)。既然齊家來提親，就先把三丫頭的事定下來，再挑戶好的人家給二丫頭，二丫頭的婚期在三丫頭前面就是了?！?

荀大老爺吩咐完就匆匆走了。

方氏一屁股坐回榻上，撫著胸口大口喘氣。常嬤嬤忙送了蓮子羹過來，方氏擺擺手，示意她吃不下去。

“太太，您還是消消氣。氣壞了身子，以后四姑娘，大姐兒、二姐兒，三姐兒她們都靠誰去。您有什么不高興。咱們慢慢想法子就是?！背邒邉竦?。

“氣死我了，這個三丫頭，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她是得了什么妖法，迷倒了這么些人。關(guān)她在家里，不讓她見人，她就有本事讓我外甥來求親。只帶她去了這兩家親戚處，就有容老太君看上了她，還要娶她進門。多虧沒帶她去別處，不然什么時候給我弄個王爺侯爺做姑爺，還不嚇?biāo)牢?。?

常嬤嬤見方氏被氣的胡亂語。忙在旁邊打扇安撫。

“生氣有什么用，太太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