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芍藥平時就不聽使喚。女兒也有打罵她,她因此懷恨在心。這時她怕母親罰她。又要攀咬我來給她頂罪,這樣的奴才,我恨不得打死她?!?
荀淑芳打的芍藥滿嘴是血,再說不出話來,這才又跪到方氏跟前辯解。
方氏看看荀淑芳,并沒說什么,轉(zhuǎn)頭娶問春桃?guī)讉€。
春桃?guī)讉€人早就跪到地上,聽方氏問起,都推說什么都不知道。
“你這孩子,又孝順,又聽話。什么都好。只是說到御下,卻有很多不足。芍藥自小就跟了你,如今還這樣不成氣。這樣的人陪你出嫁,讓人怎么放心?!狈绞蠈魇绶嫉?。
“女兒回去會好好教訓她的?!?
方氏笑,“你也說了,平時沒少教訓,可她還不是背主忘恩。這樣的白眼狼,是養(yǎng)不熟的?!?
方氏語帶雙關(guān),目光灼灼盯在荀淑芳臉上,荀淑芳訕笑著低頭。
“少不得我替你多操些心。芍藥這丫頭留不得了,拖出去打三十板子,找人牙子來,遠遠地賣了吧。”
外面就有婆子進來,要拖了芍藥出去。
方氏又讓婆子等一下,回頭問荀淑芳,“這丫頭畢竟從小跟了你,你若舍不得,就跟我說,我就饒了她?!?
芍藥眼淚汪汪地望著荀淑芳,嘴里嗚嗚咽咽地求救。
荀淑芳把臉扭過去,不看芍藥,只對著方氏陪笑。
“母親這樣疼我,一切都聽母親的?!?
方氏滿意地點頭,這才讓人拖了芍藥下去。
“我這些個女兒里,只有你最貼我的心。”
荀淑芳便嬌笑著,趁勢滾到方氏懷里撒嬌。方氏身體僵了一僵,隨即就軟下來,臉上笑容更親切了一些。
“你的丫頭又少了一個,出門也不像樣。我再給你一個丫頭吧?!?
方氏向外招招手,一個身穿粉藍衣裙的細瘦女孩走進來,垂著手,站到方氏跟前。
“我身邊這些丫頭,只有喜鵲又本份又機靈。以后就跟著你,來回傳遞個消息,是極可靠的?!?
荀淑芳看見喜鵲,臉色瞬間一白。不過她馬上鎮(zhèn)定下來,又謝過了方氏。
“這四個丫頭。都跟著你陪嫁過去。你不用怕管教不了她們,她們的賣身契都在我手里。她們要是不聽話,你盡管回來告訴我,我替你管教她們?!狈绞嫌值?。
荀淑芳想要陪笑,可臉皮僵硬。她這時才知道,方氏一句不提昨晚的事,原來是打算在這里轄制她。只給陪嫁丫頭,卻留下賣身契,那這些丫頭算是誰的?以后會聽誰的話?
可是荀淑芳又哪里敢反對,只得硬著頭皮應(yīng)下了。
常嬤嬤又走到春桃等四個丫頭跟前,教訓道:“你們這四個丫頭可給我聽好了,以后好好伺候大姑娘,若有二心,只想想芍藥的下場。你們回去想想,可做過背主的事,如果有,就快點跟大姑娘求告,太太看你們跟了大姑娘的面上,或可饒恕。”
春桃等連連應(yīng)聲。
方氏看著火候差不多,就又囑咐荀淑芳,“你婚期將近,這些天就不要出屋子了,好好把嫁衣繡出來。有什么事,打發(fā)丫頭們來跟我說就是了。我現(xiàn)在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打發(fā)了荀淑芳出去,方氏冷笑,“以為能算計我,她還太嫩了些。”
“是啊,剛才太太把喜鵲給大姑娘,大姑娘那臉色可是相當好看。依老奴看,大姑娘方才對付芍藥,狠辣有余,心機也不差,只是,年紀還太小了些。假以時日,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太太,讓她嫁過去,妥當嗎?”常嬤嬤有些擔心道。
“只要把她嫁過去,那人情就還完了。以后的事情……,楊家姑爺是大家族子弟,家里從不缺美貌侍妾。大丫頭那么聰明,自然明白,沒有娘家的助力,她根本在楊家站不住腳。到時候自然會聽我的。她有手段,就去用在那些美貌侍婢身上吧。”
方氏說著,又話鋒一轉(zhuǎn),“你那幾句話,不知道這幾個丫頭聽明白沒有。你猜,一會哪個會第一個來?”
“老奴猜一定是……”常嬤嬤低聲在方氏耳邊說了兩個字。
果然不過盞茶工夫,就有小丫頭來報,“春桃要見太太。”
方氏和常嬤嬤相對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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