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站起身,往外看。就見門簾挑起,齊攸腋下夾著個大包裹,從天而降般出現(xiàn)在門口。荀卿染一怔,容氏等人臉上卻是明顯松了口氣的表情。
“快,快請?zhí)t(yī)給璋哥兒看看。”容氏站起來,急著吩咐道。
齊攸將腋下的包裹輕輕放在地上,扯開包裹的毛毯,卻是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
齊攸扶住有些打晃的老者,又對著老者拱手道:“蔣老,多有得罪?!?
“齊四爺,老夫一把老骨頭,遲早散在你手里?!崩险叩?,語氣有些無奈,卻沒有責(zé)怪的意思。
“老大人,救人要緊,改天我讓他給您賠罪?!比菔系?。
蔣太醫(yī)忙躬身給容氏施禮,“給老封君請安。”又轉(zhuǎn)身問齊攸,“四爺,藥箱可拿來了?”
齊四向外招手,麥芽提著藥箱急匆匆挑簾子進來。
“是唐大爺在外面遞給婢子的,要婢子交給四爺?!丙溠康?。
荀卿染點點頭,她讓麥芽在外面哨探消息。想來是唐佑年和齊攸一起去請的太醫(yī),齊攸負(fù)責(zé)帶人,唐佑年就帶了藥箱回來。唐佑年因是外男,不方便進院子,就讓麥芽把藥箱送了進來。
蔣太醫(yī)拿了藥箱,直接到璋哥兒床榻前,診脈檢視了一番,便從藥箱里拿出一個羊皮包,從里面取出一套銀針。
“老朽要施針,”蔣太醫(yī)停頓了一下道,“老封君還是請到別處歇息歇息?!?
“我不親眼看著更要懸心,老大人別顧忌我,盡管施針就是?!?
容氏、齊儒,齊大*奶幾個留了下來。齊家大爺一眾男子就去了上房暖閣等候消息,大太太、齊二夫人則是到旁邊梢間,燃了香,說是要請佛祖保佑璋哥兒。齊****奶自是要忙前忙后張羅事情。
荀卿染就跟了齊二夫人到梢間來,幫著燃了香。
“這里有我和大太太,你去看著點,有什么消息來告訴我。”齊二夫人吩咐荀卿染。
荀卿染答應(yīng)著出來,走到璋哥兒門外,知道里面施針不得打擾,便轉(zhuǎn)身在隔間坐下,讓麥芽和寶珠來回傳遞消息。
齊三奶奶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就跟了荀卿染身后,也進隔間坐了下來。
“人啊,不能跟命爭,這才消停了幾天,又鬧騰起來了。弟妹你不用那么緊張,你不知道,這并不是第一回了,總會沒事的?!饼R三奶奶撇了撇嘴,對荀卿染道。
旁邊屋里一個小孩子病的奄奄一息,就是陌生人也跟著懸心,何況這還是自家的侄子。齊三奶奶的語氣和話都太過涼薄,荀卿染無論如何不能認(rèn)同,卻對齊三奶奶所說不是第一回起了好奇心。
“璋哥兒這樣,以前有過?”荀卿染問道。
齊三奶奶見荀卿染開口詢問,不覺動了談性。
“豈止有過,還不是一回兩回了!都是揀這樣三更半夜的時候,也多虧四爺肯賣命,又有御賜下的汗血寶馬,這么追命似地去請了太醫(yī)來,才把璋哥兒的命追回來,若是別人家,璋哥兒的命早沒了幾次了?!?
荀卿染忽略齊三奶奶話里的挑撥之意,端了熱茶遞給齊三奶奶。
“三嫂可知道,璋哥兒到底是什么病癥?這樣,可就是癥候發(fā)作了?”
關(guān)于璋哥兒的病,齊府的人一直諱莫如深,荀卿染幾次旁敲側(cè)擊,都沒得到確定的答案。
“什么病癥?太醫(yī)都說不清,依我看,不過是嬌養(yǎng)出來的??!”齊三奶奶向外看了看,見沒人在,才低聲道,“聽說大嫂懷著璋哥兒的時候,身子就不好,璋哥兒又是不足月生下來的,胎里帶出來的弱病。依著我說,一般的孩子,慢慢也就長好了。偏老太太和太太把他看的太重了些,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嚇著,出去風(fēng)大點,都怕被風(fēng)刮跑了。吃金屙銀,嬌慣的,不經(jīng)意吃點東西,都能折騰掉半條命。我家瑁哥兒,是沒人疼的,偏就長的結(jié)實,又活潑招人喜歡,這才是將來咱們國公府的指望?!?
說到這,齊三奶奶的不忿越加明顯,“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就是大嫂他們了。我們這樣,天生天養(yǎng),不給人添麻煩,反而不招人待見?!?
原來是因為齊大*奶懷孕時身體不好,璋哥兒又是早產(chǎn),才身體如此虛弱。不過剛才璋哥兒的樣子,可不止是弱能解釋得了的。
荀卿染垂下眼簾,沒有語。
齊三奶奶又湊近荀卿染低聲道,“四弟妹,我和你說,咱們這妯娌幾個。從外頭看著,大哥和璋哥兒都病弱,大嫂跟個菩薩似地,似乎最沒的好處,二嫂卻是人精霸王似的,不過我看,比起大嫂,她不過是白忙活,大嫂可是什么都不用說不用做,所有好處都拿第一份。我和三爺是不用說了,只是,四弟妹,四爺可是前程遠(yuǎn)大,弟妹你要留個心眼,別辛辛苦苦掙回來的,到頭來都填給別人了?!?
“奶奶,璋哥兒醒過來了?!丙溠窟M來稟報道。
荀卿染頓時一喜,站起身來,就往璋哥兒這邊來。剛到門口,就見兩個婆子扯著孫姨娘從屋里出來,直到外面臺階下,按著孫姨娘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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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太醫(yī)捋著花白胡須控訴:深夜街頭飚車黨是不對地,超載飚車是危險地,將老朽打包的行為更是灰?;页2徽_地,大家用粉紅砸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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