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三章喪服
抱樸園齊攸和荀卿染已經(jīng)吃過早飯,正在小聲商量著什么。因?yàn)槿菔瞎嗜?,夫妻兩人也都換上了素服。
“……老太太身邊還有兩位老嬤嬤,還有老太太給咱們的那些田宅的來歷,四爺若是放不下,慢慢查訪著,總能知道些蛛絲馬跡。”
齊攸點(diǎn)頭,過了****他已經(jīng)想通了。與其糾結(jié)那些虛幻的東西,自是眼前的妻兒和日子更加重要,還有就是容氏的喪事。
“我知道,這都不急。不管怎樣,老太太養(yǎng)育了我一場(chǎng),我始終當(dāng)她是我祖母?!饼R攸說著站起身。
“四爺這就過去?”荀卿染問,“天還冷,四爺可要保重身子?!?
“恩,放心吧?!?
齊攸說著話,就想去看看兒子再出門。
“四爺,那邊府里派人來請(qǐng)四爺過去。”寶珠進(jìn)來稟報(bào)道。
“何須打發(fā)人來,難道怕四爺不去不成?”荀卿染道。
齊攸略作沉吟,心中卻是有了計(jì)較。
…………
齊攸騎著馬到了齊府門前,就有管事的迎上前來。齊攸下了馬,四下掃了一眼。就見齊府門前,就見門前并沒有別的車馬。
都到了這個(gè)時(shí)辰,卻依舊沒有吊客上門。
如今齊府經(jīng)歷了這樣的禍?zhǔn)?,沒有了宮里的貴妃靠山,容氏也沒了,只怕從此會(huì)一蹶不振。而且皇上雖然赦免了這一家老小,但是那可是欺君之罪,人們躲避還來不及,這個(gè)時(shí)候最多只會(huì)觀望,而不上湊上來。
齊攸把馬交給小廝,一邊往里走,一邊回想方才來的路上,遇見與齊府交情不錯(cuò)的某戶人家的公子,叫住他說話。話里話外無非是打聽容氏是如何求的皇上免了齊家的罪責(zé)。這個(gè),卻是連他也不清楚,如何能回答。
“……竟有傳說四哥你不是齊家的骨血,這真真是……”那人得不到答案,就盯著他如此問道。
那天容氏病床前的話,竟然這么快就傳播了開來。
他眼看這人不過是打探消息,便也懶得應(yīng)酬,徑直走開了。
人情就是如此的現(xiàn)實(shí)。就比如他,先是被齊二夫人揭露是齊府的庶子,回京后差事就沒了著落,后來又離府別居,往常有些稱兄道弟、想盡法子巴結(jié)他的人就都不見了蹤影。
大浪淘沙,留下來的那些才是真金,才是真正的兄弟、朋友。就如同荀卿染所說的,他一直以來太過順?biāo)?,這些人生的起伏,對(duì)他有利無害。
起碼看清了身邊人的心不是嗎?
走到靈堂門口,就另外有管事的迎了過來,手里捧著喪服。
“四爺,這是為您準(zhǔn)備的?!?
齊攸就要接過,待看清那衣服,卻頓住了。那原來是一件緦麻的喪服,這是原本該是為外姓比較疏遠(yuǎn)的那些親戚準(zhǔn)備的。作為容氏的孫兒輩,為他準(zhǔn)備的應(yīng)該是斬衰的粗麻布喪服。
“你沒拿錯(cuò)?”齊攸抬眼看那管事。
那管事見齊攸目光如刀,嚇的后退了幾步。
“四爺息怒,奴才們、奴才們都是奉命行事?!?
看來并不是拿錯(cuò)了,而是有人指使。
齊攸壓了壓胸中的怒火。
“你別怕,我不和你為難。你告訴我,這是誰的吩咐?”
“是主子們吩咐下來的?!蹦枪苁乱呀?jīng)滿頭的汗。
不過這樣的回答顯然不能讓齊攸滿意。
“四爺,大老爺正在那邊書房?!边@管事的又道。
“帶上他?!饼R攸吩咐跟隨的小廝將那管事帶著,就往前院的書房來。
書房?jī)?nèi),大老爺、二老爺、齊儒、齊儉和齊儀都在座,大太太也坐在旁邊,正在說著容氏的喪事安排。
“已經(jīng)上了折子,宮里沒有批復(fù)下來,咱們不敢鋪張。祖墳?zāi)沁呉呀?jīng)打發(fā)人去準(zhǔn)備了……”
眾人正說著話,見齊攸進(jìn)來,就停住了話頭。
齊攸將那喪服往地下一扔,又將那管事推到地當(dāng)中。
齊二老爺見齊攸早早地來了,心中寬慰,見那緦麻喪服,也變了臉色。
“這奴才是怎么辦事的?”齊二老爺斥道。
那管事的不敢說話,只偷偷瞟大老爺、大太太和齊儉。
大老爺干咳了兩聲。
“這奴才如此粗心,推下去打二十板子?!贝罄蠣敺愿赖?,“他們也都受了驚嚇,慌了手腳。老四,你別多心,另去換了衣服就是?!?
大老爺說的輕描淡寫。
“老太太的喪期,板子就免了吧?!饼R攸道。
“也好。”大老爺從善如流。
那管事的如蒙大赦,忙行了禮退了出去。
大老爺就讓齊攸坐下來,“你是個(gè)好孩子,能有這樣的孝心,咱們都極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