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他怎么知道她想握的!他上次不還顯得非常不知所措嗎!他學(xué)得這么快嗎——
——花焰已經(jīng)握了上去。
在想清楚之前,手的反應(yīng)比大腦還要快。
陸承殺的手掌還是微涼,掌心卻有些潮濕,似乎是因為緊張出了汗,花焰也有點緊張,可緊張之外更多的是心花怒放。
于是她又扣住了陸承殺的手。
花焰用眼角余光掃到陸承殺緊抿著的唇和直視前方一動也不敢動的眸子,越發(fā)覺得心花怒放。
真切的意識到,這是她喜歡的人。
走了沒一會,花焰看到了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身影,是她剛?cè)牍仍儐柕哪莻€師姐。
這位溫柔可親的師姐正蹲著身子和一個女童說話:“別擔(dān)心,你娘親的病一定能好起來的,別總哭喪著臉……笑一個,好不好?”
女童哭得眼若核桃,紅紅腫腫,她吸了吸鼻子,才低聲道:“可是他們說娘親治不好了,都是騙我的……還說谷主是個壞人……”
師姐愣了愣,才在女童頭上撫了撫,道:“別聽他們的,我們會治好你娘親的,相信姐姐?!?
她低聲勸哄,女童看著她的眼睛,終于破涕為笑,她擦了擦眼淚,揮別師姐道:“謝謝姐姐,我回去陪娘親了。”
師姐目送女童跑遠(yuǎn),才緩緩轉(zhuǎn)過視線。
花焰頓時心虛,兩人像被抓包了似的,松開了手。
看見花焰,她顯然還記得,笑了笑道:“你今年要是還想進(jìn)慈心谷,說不定沒這么難了?!?
花焰倒是看出她難過:“你別擔(dān)心!壞人肯定會被抓出來的!還你們谷主一個清白!”
她忽然紅了下眼睛,淚珠滾在眼眶里,將落不落,花焰不明所以,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道:“謝謝你了……只是,怕沒有這么簡單?!辈贿^很快,她重新笑起來,“但是,我會一直留在谷里的,姑娘日后再有需要,也可以來找我。”
花焰回到其他門派弟子住的院落時,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謠四起。
這里各門派弟子都有,魚龍混雜,消息來源也十分復(fù)雜,不止有就早上那兩個農(nóng)婦身亡高談闊論的,還有翻出殷家案子舊事重提的,最后是關(guān)于念衣本人的。
有人鬼鬼祟祟道:“你們知不知道為什么念衣這么大年紀(jì)還沒有娶妻生子?據(jù)說他曾經(jīng)拋妻棄子,又另娶他人……”
“這話是真是假?他為何要另娶?”
“當(dāng)然是貪圖人家姑娘年輕貌美家里有權(quán)有勢……不然這偌大的慈心谷光靠他一個人是怎么建起來的?!?
“那他妻子現(xiàn)在人呢?”
“被他害死了呀?!?
危聳聽,傳得煞有介事,眾人圍在一起閑聊,花焰徑直走過去,拎起正在說話那個人的領(lǐng)子,笑瞇瞇道:“你聽誰說的?”
那弟子被她提著衣領(lǐng),立時一慌,再一看她身旁跟著的陸承殺,臉色更白,當(dāng)即囁嚅道:“我、我這也是聽別人說的啊……”
周圍弟子具知惹不起,頓時四散開去。
花焰依舊笑瞇瞇道:“誰跟你說的,帶我去找他?!?
那弟子只好領(lǐng)著花焰去找了另一個弟子,對方也白著臉說是聽別人說的,花焰雙手環(huán)胸,目光如炬道:“那走吧,我們?nèi)フ艺夷阌质锹犝l說的?!?
陸承殺跟在花焰旁邊,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模樣,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花焰就這么一層層往上追究,找到第四個人時,他明顯一驚,雖然強(qiáng)自鎮(zhèn)定,但膝蓋下面的腿卻抖得厲害:“我也是午膳時聽了一耳朵,你現(xiàn)在讓我去找是誰說的,我也不知道啊……”
“都不知道是誰說的,你就敢到處傳?”花焰直覺眼前人有問題,翻出自己的絹扇,插在了桌子上,輕輕松松絹扇柄往下沒入了小半截,“要不,你再回憶回憶?”
她現(xiàn)在內(nèi)力在手,越發(fā)肆無忌憚。
原本還擔(dān)心過陸承殺發(fā)現(xiàn)會如何——結(jié)果果然如謝應(yīng)弦所,他毫無反應(yīng)。
對方還是拼命搖頭,再不然就只能用魅音入耳哄他說實話了。
可陸大俠現(xiàn)在在旁邊,實在不太方便。
花焰沉吟了一下,道:“那個,陸大俠,你能不能稍微出去一下,我單獨問他點問題?!?
陸承殺沒有出去,反倒看向了她。
“你想問什么?”
花焰被他看得忽然莫名心虛了起來:“想問他是誰告訴他的,或者是誰讓他傳的……”
陸承殺走上前一步,就這一步,周圍空氣驟然森冷起來,殺氣四溢彌漫,花焰習(xí)慣了沒覺得如何,只見那個弟子立刻嚇得腿軟倒在地上,兩條腿還不停地往后挪動,陸承殺便又走了一步,手握在自己的劍柄上,那弟子的背脊已經(jīng)頂上了墻壁,汗如雨下,嘴里叫著:“別、別……”
無刃劍從陸承殺的劍鞘里緩緩拉出。
那弟子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般,求生本能迫使他開口道:“我、我說……”
無刃劍又被他插了回去。
花焰在旁圍觀,原來她只覺得陸大俠一身正氣凜然,現(xiàn)在不免心頭又是一陣狂跳,幾乎想要捧臉。
他好兇哦!
但是好喜歡。
那弟子和她感受到的截然不同,陸承殺把劍插了回去,他才稍微覺得好點,他抖著身子道:“是……是有人讓我這么說的?!?
花焰道:“誰啊?”
“我也不熟,他……”這弟子話還沒說完,突然聲音戛然,一支□□從他的頸側(cè)貫穿,他兩眼一翻,似乎還想要掙扎,但眨眼功夫竟就這么死了。
花焰當(dāng)即追了出去,但陸承殺的速度比她還快,他幾乎是如弓弦一般射出了窗外。
窗外有一個蒙面的黑衣人,踩在屋頂上,手里正拿著長弩。
他轉(zhuǎn)身想跑,但陸承殺的長劍已隨后而至,長劍形似烙鐵,把他貫穿胸口狠狠定在了屋脊上,陸承殺避開了要害,他還剩著一口氣?;ㄑ娉兜袅怂拿嬲?,是張陌生的臉,她剛想要問點什么,那黑衣人卻突然沖著花焰笑了一下,動了動唇,笑得分外詭譎。
花焰一愣,陸承殺拔出了劍。
頓時血流如注,黑衣人當(dāng)場便咽了氣。
***
“你認(rèn)得這個人嗎?”
“不認(rèn)得……”
“從沒見過……”
黑衣人無人認(rèn)識,那位老大夫來給他檢查過尸身道:“這應(yīng)當(dāng)是個魔教弟子……身上有蠱蟲痕跡,還有些殘留卻不致命的毒性,可防止一般的毒藥,齒根藏有自戮用的劇毒,還有這里、這里的針痕……”
他細(xì)致分析,但周圍人都沒什么心思聽。
他們只知道,真的有魔教弟子混進(jìn)來,還殺了人,那之前殺了兩個農(nóng)婦的人也就再無疑慮,當(dāng)晚立刻對所有陌生面孔重新開始排查。
花焰暫時沒心思想這個,那個魔教弟子臨死前對她動唇,說了幾個字——“圣女,小心點”。
她心頭一慌,下意識去看陸承殺。
好在陸承殺似乎并沒有聽他說了什么的意思,他只是收劍入鞘,然后看向花焰道:“別怕?!?
但她很怕??!
謝應(yīng)弦與念衣合作,沒道理找人放出他的惡意謠,那八成又是羽曳所為,最后那一幕不知道是羽曳授意,還是他自作主張,但總之是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