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打岔,沈時葶果真便被分了注意。
于是,一行三人進(jìn)了香鋪。
然,還未及跳遠(yuǎn),外頭陡然傳來一陣騷亂聲。原熱鬧的吆喝叫賣聲陡然一收,隱隱能聽見一列不齊的腳步聲。
云袖本能警惕起來,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這腳步聲便在香鋪門前停下。
是一隊身著緋紅兵服的官役。
在官役闖進(jìn)鋪子時,云袖便先正色擋在了沈時葶面前。
沈時葶心上一緊,就見那官役四處一掃,揮手道:“帶走!”
掌柜顫巍巍上前,驚恐萬分:“這、這,幾位官爺,小的做的乃本分生意,這是何意???”
領(lǐng)頭的官役亮出一副人像畫,“少廢話,這人昨日來過此處,藏哪了?”
掌柜一怔,忙道:“他、他昨日是來小店買過香,官爺,這莫不是逃犯吧?小的可沒與他多說話啊。”
官役哼笑,打了個手勢讓人搜,朝掌柜道:“窩藏重犯,你可知是什么罪!”
掌柜叫苦連天,連連喊冤。
少頃,搜尋無果,領(lǐng)頭官役瞇了瞇眼,似是不信。
他徘徊一陣,“全部帶走,冤是不冤,審審就知。”
掌柜嚷嚷著被扣了下去。
眼看那幾個官役朝此處走來,云袖當(dāng)即拔了劍,“我家姑娘路過此處,與此事無關(guān)?!?
她不拔劍還好,一拔劍,官役當(dāng)即做防備狀,紛紛亮了刀子。
這回,有理都成了沒理。
眼看云袖大有一種要與這十幾人一決高下的氣勢,沈時葶匆匆摁住她的手背,“云袖。”
云袖瞪眼,心中也知,若真打起來,寡不敵眾,只怕真要被當(dāng)成共犯抓起來,只好不情不愿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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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葶于錦州十六年,這錦州府衙,卻是第一回進(jìn)。
任誰也想不到,好好買個香,竟能買進(jìn)牢里來。
聽著隔壁牢房傳來的鞭笞聲、哭喊聲,她一顆心高高懸起。
云袖佩劍被絞,兩手空空。若碰到的是地痞流氓,她尚還能與之抗衡,偏是府衙的人……
她寬慰道:“沈姑娘莫怕,世子很快會知曉的。”
然而,心下卻是暗暗叫苦。
世子要她看護(hù)沈姑娘,可她卻將人給看到牢里,莫不是又要領(lǐng)幾個鞭子才行……云袖心下戚戚。
沈時葶囁了囁唇,口是心非道:“嗯……我不怕?!?
倏地,隔壁間的聲響停歇。
原是那掌柜被鞭暈過去,也沒招出什么來,便要被抗出去放了。
這便是當(dāng)下官府作風(fēng),寧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屈打成招”是例行公事,打完不招,又無甚證據(jù),那放了便是。
若是招了,他們也就能交差了。
眼看那廂結(jié)束,他們便要往這廂來,三人皆是嚴(yán)陣以待。
官役開了鎖,正欲上前時,身后忽至一道耳熟的嗓音,“等等?!?
沈時葶一頓,驀然抬頭,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愣住,吶吶道:“周官爺?”
周戒朝她頷首,與那官役交涉幾句,便領(lǐng)她離開。
沈時葶一不發(fā)隨他走,聽周戒道:“府衙近日在抓一重要逃犯,上頭施壓,眼下是草木皆兵,嚇著你了吧?”
她抿唇搖搖頭,“今日多謝周官爺?!?
廊下,至無人之地,周戒望了眼她身后的兩人,才低聲問:“你怎會在這?之前我去你家尋過你,你阿娘說你病重,送你回鄉(xiāng)養(yǎng)身子,可我私下跟過她,根本不見她去什么鄉(xiāng)下,你實話說,你究竟在何處?”
沈時葶張了張嘴,盯著周戒腰間的官令不出聲。
沈家大宅還在時,周家便住在對門。他在府衙當(dāng)差,孫氏有事相求時,他亦會幫上一幫。這一來一往,也就有了交情。
可眼下這個情況,屬實讓人難為情……
周戒握住她的小臂,“你阿娘是不是又給你委屈受了?”
沈時葶向后掙開他的手,訕訕道:“沒有的事……今日之事,多謝官爺出手相助?!?
見她如此客氣,周戒一時語塞。
陸九霄來時,正見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臂,而小姑娘仰著頭,那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落在陸九霄眼中,卻生生成了“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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