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常嬤嬤帶著臘月和六月打扮妥了，柳若姒在鏡子前轉(zhuǎn)了個身。鏡中的少女鼻子俊挺，一雙大眼睛燦若星子。一身鵝黃色衫裙，更襯得面龐俏麗，白里透紅，仿佛綻放的桃花。十五歲的年紀(jì)，身材雖還未完全長成，卻已經(jīng)有了少女特有的柔和曲線。

柳若姒看著，不覺嘴角也露出一絲笑容來。幾個月的調(diào)養(yǎng)，她現(xiàn)在的身子可比以前健康多了。

常嬤嬤在旁邊，已經(jīng)笑的幾乎看不見眼睛了，一邊嘖嘖夸贊。

“還是我們姑娘，長的越發(fā)的好了。怪不得姑娘現(xiàn)在不大愛打扮了，姑娘這樣，便是不打扮，也比別人強(qiáng)。她們再眼氣，也是氣不來的?！?

常嬤嬤嘴里這個她，可以理解為泛指，不過，屋里眾人都心知肚明，常嬤嬤這主要說的還是柳若媛。

“大姐姐現(xiàn)在可忙的很，就算是瞧著我不順眼，也怕是抽不出工夫來跟我置氣了。”柳若姒就笑道。

常嬤嬤、臘月、六月，連同進(jìn)來伺候的小丫頭初五和初七就都笑了。

柳若姒收拾妥帖，就往柳二太太的屋子里來。柳二太太和柳二老爺也都收拾好了，見柳若姒來了，即刻吩咐人擺上飯來。柳若姒坐在柳二太太的下首，陪著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一起用早飯。

今天浴佛節(jié)，柳老太太信佛，廚房里一天不動葷腥。柳二太太這邊雖有小廚房，也吩咐了下去，今天只做素菜。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的口味都偏清淡。只吃清粥、素餡包子和幾樣小菜。柳二太太想著柳若姒正長身體的時候，另外讓廚房做了素肉等。專門放在柳若姒跟前，讓她多吃一些。

“今天去大相國寺。爹爹也一起去嗎？”柳若姒問柳二老爺?shù)馈?

“今天另外有事，不能去了?！绷蠣斁透嬖V柳若姒道，“你和你娘好好跟著老太太去?！?

“大哥和三弟也不去，安排了大郎、二郎，還有璋哥兒陪著你們?nèi)??！绷蠣斢指嬖V柳二太太道，“另外還有汶兒，今天學(xué)里放一天假。我讓他跟著你們一起去，散散心?！?

“也好?！绷忘c(diǎn)頭道。

三人吃過了早飯，就一起往柳老太太的屋中來。柳二老爺給柳老太太請了安。跟柳老太太說了今天有事，不能陪同去寺里。

“正事要緊，有事盡管忙去。有大郎他們跟著我們打點(diǎn)，你們也不用擔(dān)心。”柳老太太今天的心情很好，就對柳二老爺擺了擺手道。

柳二老爺又陪著柳老太太說了些話，就自出去了。

很快，柳家眾女眷陸續(xù)都來了。先來的是柳大太太，帶著柳若媛和柳若娟兩個。柳若娟穿著淡藍(lán)色，與柳若姒身上一式的衫裙。頭上帶著只有過年過節(jié)才戴的累絲金鳳，雖都是公中置辦的釵環(huán)首飾，卻也裝扮的格外隆重。仔細(xì)看去，還可以看出。柳若娟臉上施了脂粉，眉眼都畫過了。

柳若媛自然裝扮的又與別個不同，除了一頭珠翠之外。柳若媛身上穿的也并不是姐妹們都有的衫裙，而是另一套大紅色銷金衫裙。衫子的式樣尤其特別。腰部比平常的春衫要緊窄許多，更加顯得腰肢纖細(xì)。

看著柳若媛?lián)u搖擺擺地在柳老太太跟前走動。隨后進(jìn)門的柳若姍就撇了撇嘴。

“三姐姐你看，”柳若姍到柳若姒身邊，附耳小聲道，“大家一起做的春衫，還是她選的樣式，說好了大家都做一樣的。卻原來自己另外做了這一件。好奸詐！”

柳若姍說的是實情。

柳若姍并不是一個只會背后抱怨的姑娘。

“大姐姐，”柳若姍就看著柳若媛，高聲道，“做衣服時，大姐姐給咱們定的樣式，說了姐妹們要穿一樣的。怎么大姐姐另外做了這件？”

“四妹妹說的什么話。這件并不是今年新做的，是去年做的，只是還不曾穿過。我想著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拿出來穿了。沒想到，還挺好看，是不是？”柳若媛聽見柳若姍這樣問她，就挑了挑眉，剛要答，就見柳大太太在旁給她使眼色。柳若媛就將原先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換了一套說辭。前面雖然說的還算和緩，到最后，還是有些挑釁。

“去年做的，只怕不是吧。據(jù)我所知，這可是京城今春剛流行起來的款式。”柳若姍也不客氣，直接拆穿柳若媛道。

“誰讓我運(yùn)氣好那，一件舊衣裳，也能趕上流行起來。四妹妹別氣，回頭你也做一件就是了。只是，這衫子做起來可有些費(fèi)工夫，等四妹妹的衫子做成了，就到了夏天了，呵呵?！绷翩卤涣魥櫧掖?，并不覺得尷尬，反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