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成翰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他比柳若姒回來的早,而且已經(jīng)見過當時跟隨老王爺服侍的人了。這些服侍的人中,就有已經(jīng)向他效忠的。據(jù)這些人的敘述,與勞氏告訴柳若姒的并沒有什么出入。
老王爺是確實是為了扶住榮進而摔倒的,而且摔的很突然。當時的情況,以老王爺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本不該摔倒,更不該摔的這樣重。
這其中是有些蹊蹺,但是目前的情形卻怕是查不出什么來。
“只能等父王醒了,看父王怎么說。”榮成翰最后對柳若姒道。
與方才在老王爺?shù)拈角安煌?,此刻的榮成翰面對柳若姒,目光中滿是擔憂。
“阿翰,你……”柳若姒很明白榮成翰在擔心什么,她也有同樣的擔心,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勸慰榮成翰。
“不管怎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睒s成翰同樣明白柳若姒此刻在想什么,他再次握住柳若姒的手。
柳若姒的手柔若無骨,溫溫熱熱,這樣握著柳若姒的手,榮成翰覺得心下立刻安寧了許多。不管將要面對什么,想想柳若姒,還有小豬兒,榮成翰就覺得沒有什么事情是解決不了,戰(zhàn)勝不了的。
被榮成翰溫熱的大手握著,柳若姒輕輕地吁出一口氣。左右無人,柳若姒身子微微前傾,順勢靠在了榮成翰的懷里。聽著耳邊榮成翰穩(wěn)定有力的心跳,柳若姒的心中就有了底。不管怎樣,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她和小豬兒都還有榮成翰。榮成翰一定會保護她們,保護好她們的家。
夫妻兩個溫存了片刻,就聽見屏風那邊傳來太醫(yī)的說話聲。這必定是看視老王爺有了結(jié)果了。柳若姒雖然心中不舍,還是立刻就從榮成翰的懷中掙扎出來,站直了身子。榮成翰邁步轉(zhuǎn)過屏風。柳若姒深吸了一口氣,略慢了兩步,也跟著榮成翰走了出來。
“老王爺醒過來了。”屋子里的眾人都是一派如釋重負的欣喜模樣。
這所說的老王爺醒過來,是完全的醒了過來,也就是說,老王爺已經(jīng)恢復了意識。太醫(yī)們忙都去旁邊的房間另外斟酌藥方,永靖王府的人們卻都圍到老王爺?shù)拈角埃P切地看著老王爺。
老王爺依舊躺在榻上,他的枕頭被墊高了一些,這樣也好方便老王爺說話。
“王爺。感覺怎樣了。嚇死我了!”這是蘇氏。
“父王感覺如何?”這是榮成翊、榮成翰。
老王爺?shù)氖衷诒蛔酉旅孑p輕地動了動,最終卻并沒有抬起來,他只是抽動嘴角,目光慢慢地在榻前眾人的面上掃過。
“我沒事,沒……什么大礙。你們都不用……擔心?!崩贤鯛斀K于開口,他說的很慢。
柳若姒就站在榮成翰的身側(cè),她能夠看得出來,老王爺此刻說話非常吃力。
“父王,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摔倒了?”榮成翰也發(fā)覺老王爺說話吃力,這個情形,與前些日子老王爺被榮成翔氣的中風,剛剛蘇醒的時候的樣子極為相像。榮成翰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當下幾乎是下意識地也將語速減慢,一字一字說的非常清晰。
“進兒那?”老王爺并沒有立刻回答榮成翰的問話,而是問起了榮進。
“已經(jīng)被他娘帶回去了。”榮成翊忙就說道,“父王要見他。我立刻讓人帶他來?!?
“不用。”老王爺含糊地說了這兩個字,喘了口氣才繼續(xù)說道,“進兒傷到?jīng)]有。可嚇壞了?”
“進兒并沒有受傷,只是看到父王傷了,他有些嚇到?!崩贤鯛斶@個時候醒來,首先關心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榮進有沒有受傷、受驚。這一片護犢情深,不說榮成翊低頭垂淚,在場眾人無有不感動的。
“我讓人帶進兒來……”榮成翊這樣說著,就打算叫人進來。
“不?!边@次老王爺拒絕的比較清晰,“進兒身子弱,讓他先……緩一緩?!?
老王爺這樣說,榮成翊當下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是我自己一時頭昏,才摔倒了。不關進兒的事,也不關服侍的人的事?!眴柾炅藰s進的情況,老王爺?shù)哪抗鈴臉s成翊的身上離開,在蘇氏、榮成翰、柳若姒幾個人的面上又一一掃過,這才慢慢地說道。
蘇氏還沒怎樣,榮成翰的目光就是一沉。榮成翊此刻半伏在老王爺榻前,柳若姒在旁邊只看見他的肩頭略微聳動。
榮成翊哭的越發(fā)的厲害了。
“父王……”再次叫了一聲父王,榮成翊的聲音中已經(jīng)帶上了濃重的鼻音。
“我并沒大礙,不過是稍微歇息兩天……”老王爺這樣說著,眼皮子似乎就有些抬不起來,“讓我先歇歇……”
老王爺合上了眼睛,屋內(nèi)眾人都斂聲屏氣,再看到老王爺?shù)男乜谄鸱?,眾人才稍稍放下心來。不管怎樣,太醫(yī)們還是又被請了進來,直到太醫(yī)給老王爺診脈,說老王爺是睡了,眾人的心才重新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