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爺子跺腳,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夏至和夏老太太忙走過去,夏老太太就勸夏老爺子,說他年紀(jì)大了,不能生氣。
“老二,老二我是管不了他了!”夏老爺子終于開口說道。
夏老太太就嘆氣,然后將夏老爺子勸回屋子里,如此這般地將夏至的話說了一遍。
“啊?”夏老爺子有些吃驚,卻也沒有太過吃驚。“十六說的對,這件事不能讓她辦成了。何況了,人家怕還瞧不上她倆侄女,啥做小不做小的……”
“孫女在這呢……”夏老太太就嗔了夏老爺子一眼。
夏老爺子回過神來,面色略微有些尷尬。剛才夏二叔和張老爺跟他說話,雖然說的很委婉,但到最后幾乎也是將話給挑明了。
張老爺看上了夏至。
夏至出身好,小~美人坯子是一方面,另外,張老爺親眼看著夏至料理事情,張羅生意,覺得夏至聰明能干,能娶這么個媳婦進(jìn)門,不僅艷福不淺,還能興旺家宅。
張老爺想娶夏至做續(xù)弦,跟夏老爺子表達(dá)的意思是,讓夏家盡管開條件,他什么都能應(yīng)承。
買來的那些東西,林林總總的,都是臨水鎮(zhèn)上最好的,花了五兩多的銀子。這是張老爺在表示自己的誠意。
只要夏老爺子這邊點(diǎn)頭了,他立刻回府城準(zhǔn)備三媒六證來給夏至下聘。
夏老爺子也是年老成精,他早就看出一點(diǎn)兒苗頭來,卻沒往這方面想。聽著夏二叔和張老爺一開口,他就明白了。
心里明白,夏老爺子表面上卻裝著糊涂,意思是讓張老爺知難而退。張老爺既然手里開著買賣,打理諾大的家業(yè),那也應(yīng)該能看出眉眼高低來。
夏老爺子裝糊涂,那其實(shí)就是不愿意。雙方心知肚明,別把話說出來,也是全了大家伙的臉面。
于夏老爺子,這件事根本就不用考慮。所以才沒有說明的需要。
顯然,張老爺和夏二叔應(yīng)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卻并不打算放棄。所以兩人一看見田氏,就跟了田氏家里去。
這是打算要從田氏那里下手,說服田氏點(diǎn)頭,想把夏至給定下。
夏老爺子還不太埋怨張老爺。張老爺是癡心妄想,可要是沒有夏二叔,他也沒有這個近身的臺階。
夏二叔看出他不贊同來,就應(yīng)該把張老爺給攔下了,可夏二叔不僅不阻攔,反而助著張老爺,根本就不將他的警告放在眼睛里。
“那麥子一斤我都不該給他!”夏老爺子氣鼓鼓的。
“別氣了,先看看現(xiàn)在咋辦吧。”夏老太太就勸夏老爺子。雖然夏二叔和田氏各有不同的打算,但誰知道他們能商量著辦出什么事兒來呢。
“你說的對?!毕睦蠣斪狱c(diǎn)頭,然后就問夏至,“十六,你想讓爺咋辦?。俊?
夏至笑了笑,知道夏老爺子還是顧及臉面,不想把事情鬧開鬧大。
“爺,你先啥也不用做。我娘和我二叔商量不成啥事?!?
夏至有這個自信。一方面,她相信,如今的田氏根本就不敢在她的親事上做主,而且還是這么一樁夏家人明顯不會同意的,不般配的婚事。哪怕對方承諾再多的彩禮、銀錢,如今田氏也不敢做這件事。
如果沒有這個自信,她這些日子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的事,也就白做了。
另一方面,張老爺要的是能夠持家的續(xù)弦,可并沒有納妾的意思。田氏想大丫或者二丫賣給他做妾,而且還是在這樣求親不成的情況下,張老爺肯定也是不會答應(yīng)的。
就是想納妾,大丫和二丫這樣資質(zhì)的也很容易找到,沒必要做這么別扭的事。
所以,夏至才一點(diǎn)兒都不著急。
她將自己的分析跟夏老爺子說了,夏老爺子點(diǎn)頭,覺得很有道理。但是這樣,并不代表夏老爺子就不生氣了。
夏至笑呵呵的,不著急,也不代表她就不生夏二叔的氣。但她沒跟夏老爺子說,也沒顯露出來。
這會工夫,臘月就從外面跑回來。“我把老叔找回來了。”果然,在臘月身后,就是小黑魚兒,還有小樹兒和夏林。
夏至為囧。臘月也是個實(shí)誠的小丫頭啊。
不過,回來就回來吧,夏至目光微轉(zhuǎn),就笑了。
“十六,找我回來有啥事?”小黑魚兒到夏至身邊問道。
“也沒啥事,老叔,走,咱們玩去?!毕闹辆蜖恐『隰~兒的手出來。
小黑魚兒高興了,又能跟夏至一起玩了。
從后院出來,夏至卻對小黑魚兒如此這般地說了。小黑魚兒聽的連連點(diǎn)頭,還跟夏至說:“咱一會讓大青咬他?!?
“那也行,不過還是先按著我說的辦?!毕闹列?。
“行?!毙『隰~兒點(diǎn)頭。
兩個人就往前院來。
前院的后門關(guān)著。
夏天,大白天的,一般的莊戶人家都不關(guān)門,就那么開著通風(fēng)。夏至輕輕地推開門,跟小黑魚兒使了個眼色,叔侄倆悄沒聲息地進(jìn)了堂屋。
他們倆沒有驚動屋子里的人,就在堂屋里站了。
屋子里,田氏和夏二叔正說到熱鬧處。
顯然,夏二叔已經(jīng)說明了張老爺?shù)囊馑?。而田氏,田氏果然也正如夏至所預(yù)料的那樣,正在拒絕。
“我是夏至的親娘,按理說應(yīng)該是我說了算??稍奂疫@事,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爺啥事不管啊,夏至的親事,說的明明白白的,不許我插。我要是跟你這答應(yīng),老爺子還有她老叔,明天就能打到我娘家去你信不信?”
雖然是拒絕,但也能聽的出來,田氏的本意并非如此,她是真的非常痛心,迫不得已才不能答應(yīng)這件事。
夏二叔那邊還不肯死心:“大嫂,你的本事咱誰不知道啊。老爺子管的誰,他也管不了你。你就從二上做主了,他能把你咋地?還能越過我大哥,把你給休了!”
要是夏老爺子能這么做,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