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這次也不吵也不鬧，她換了一種折騰的方式。
夏至看的出來，夏橋和小樹兒心里都有些不落忍了。田氏畢竟還是他們的親娘。夏至沒說什么，到后院來的時候，她就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說了這件事。
她沒說田氏不吃不喝生悶氣的事，只說該不該隨這個份子，讓不讓田氏去。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是很有體面的人。
“他們辦的那些事，要說斷了來往那也不為過?！毕睦蠣斪泳従彽卣f道，“不過，那畢竟是你~娘的娘家。你~娘……哎，她要隨個份子，就讓她隨吧。這些年都過來了，不差這一點了。”
夏老爺子的意思，現(xiàn)在大兒子一家不用再集全家之力填補田氏的娘家了，這就是上上簽，隨份子這些都是小錢兒。
夏老爺子還是對田氏太寬容了，心地慈善的人往往如此。
在這件事上，夏老太太跟夏老爺子的意見一致。
夏至見老兩口都是這個意思，她想了想，就做了個折中?！疤锎髮毝ㄏ眿D這一套下來得隨好幾個份子吧。我去跟我娘說，就成親的時候回去一趟就行了?！?
夏至這么說，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也都點頭。
“有的親戚離的遠的，來回一趟太不方便了，也有這么辦的?！毕睦咸驼f。
既然有先例，可以拿出去說嘴，這件事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下來。至于要隨多少份子，夏至也問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意見。
夏至的意思，是能儉省就儉省。
按照夏老太太的說法，串門這一次非常重要，這次就是正式定親了，然后就是成親那次了，其余的倒是可以忽略。
也就是說，還是得隨兩回份子。
“十六，這是咱們自己做面子，不用跟他們計較。”夏老爺子就勸夏至。
夏至點頭，又商量這次該隨多少份子。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看了不少的人情往來。
“依我看，就塊布得了?！毕闹辆驼f道。
有錢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個尺頭，但莊戶人家沒有那么多錢，一般隨禮有兩尺三尺的布就可以了。
“再給添幾個錢吧?！毕睦咸驼f。
“不給添了?！毕闹翐u頭。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又是嘆氣又是笑，但也沒說夏至什么。稍后，夏至回到前院，就跟田氏說了一番話。
“我爺我奶勸了我半天……”如此這般，把商量的結(jié)果跟田氏說了。
夏至重點強調(diào)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如何替田氏說話。如果田氏要埋怨，要怨恨，都只沖著她來就好了。
田氏聽了夏至的話，半晌沒語。
夏至很有耐心，也不催田氏。
“我是當姑的，隨的份子總不能比大丫少啊。你爹還是個秀才，說出去人家也笑話。”田氏妥協(xié)，同意了隨兩次份子的安排，但提出要求，說隨的份子不能比大丫少。
夏至噗嗤一笑：“這個賬，還真得好好算算。大丫姐的賣~身錢都給他們了，后來他們拉走的東西，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兩，就按十五兩來算，一共是三十兩。這么算，娘你還真沒大丫出的多。娘，你總不能把自己給賣了吧？”
“你這說的是啥話？”田氏就惱了。
“實話?！毕闹粮锣源啵耙窃偌由线@些年你填補進去的，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夏至跟田氏說，要隨份子，就是一塊布。如果嫌棄這塊布少，田氏完全可以不要，可以不去隨這個份子。
田氏就有些急了：“夏至，你別當我不知道。你手里頭現(xiàn)在還差這幾個錢。你不看別的，也得看我是你~娘。”
“娘，別的事咱們好商量，這件事就得這么辦。錢我是有，我也確實不在乎這幾個錢?？晌揖褪窍胱尨蠹一锟纯?，咱就隨他一塊布。別人看見的，總的問問吧，這些年的事，這是咱們家的態(tài)度！”
“你這不是掃你姥和你姥爺?shù)哪樏鎲?！”田氏總算是明白了夏至的意思?
田老頭和田王氏還有什么臉面可以讓她掃的嗎？
“娘，你沒看見他們怎么對我大丫姐的嗎？娘你想想，要不是有后院我爺這些人，要不是我爹是個秀才，他們就敢上大興莊來抄咱們的家！”
即便如此，田老頭雖然沒有明面上來抄他們的家，借著田氏的手，也將這里的地皮刮下去好幾層了。
“別忘了，我大月姐現(xiàn)在在哪兒咱還不知道呢！”最后，夏至冷冷地說了一句。
田氏算是徹底沒有話說了。
“夏至，算你狠。”
田氏沒有辦法，不過還是說得去臨水鎮(zhèn)上跟大丫商量商量。夏至當然不會讓夏橋和夏三叔特意趕車送田氏去鎮(zhèn)上，所以田氏只好等到臨水鎮(zhèn)的大集，這才得機會坐了車去看大丫。
臨近晌午的時候，夏至正在攤子上張羅，就看見田氏慢慢地走了來。
田氏這還是第一次看夏至他們出攤，她在旁邊愣愣地看了好一會，才過來跟夏至說話。
“夏至，你這一天能賺不老少錢吧?！碧锸峡粗b銅錢的小破鑼都已經(jīng)裝滿了，旁邊還有個半鼓的錢袋子。
“還行吧?！毕闹辆妥屘锸献?，然后還給田氏倒了一碗酸梅湯。
田氏手里抱著碗，但沒喝。她的眼睛四下逡巡著，然后就看到了小黑魚兒。
小黑魚兒正在給幾個小孩分薯條。
“夏至，你老叔就這么白把東西給人？你就不管管，這得虧多少錢啊？”田氏忙放下碗，指著小黑魚兒那邊，還壓低了聲音跟夏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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