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冰兒妹妹這么說話,你就挺受用的。我剛學(xué)一學(xué),你就受不了啦?”夏至斜睨李夏。
“不是,不是,總之十六你饒了我吧。我剛才笑,是因?yàn)槟阏f的太好了?!睆膩頉]有人將何冰兒那種精致的談話解讀的這般一針見血、淋漓盡致的。
“十六,不是我吹捧你。你真比那些讀了十幾年、幾十年書的人都強(qiáng)?!崩钕臎_夏至豎大拇指。
“你這還叫不吹捧我!”夏至噗嗤一聲笑了,心里卻說她是真的讀了二十年的書呢。不過,李夏還是在奉承她,她可不會看不出來。
兩人笑了一陣,就到了寧華堂。
李夏跟著夏至和小黑魚兒下車,然后還一直跟到內(nèi)院上房屋中坐下了。
“李夏,你不回書院?”夏至就問李夏。方才他們在田夫人面前說了,李夏得回到書院去,之后才好交代吧。要不然田夫人查詢起來只怕就有麻煩了。
李夏毫不在意:“沒事。就算我娘過后問起來,那也沒事。我爹會幫我說話的?!?
夏至就露出不解的神情來。
李夏嘿嘿一笑,并不解釋。
夏至知道這里面肯定是有些蹊蹺的,因?yàn)榭赡軙婕暗嚼钌介L和田夫人夫妻之間的事,夏至就沒細(xì)問。
“你不去書院,就在我這?”夏至又問李夏。
“嗯吶,不行嗎?”李夏大馬金刀地在桌案旁坐著問。
“行,哪里不行了?!毕闹列?,然后就招呼小黑魚兒,讓他去拿文房四寶出來,“正好,你和老叔一起看書吧?!?
這么安排好了,夏至不囑咐李夏看著小黑魚兒看書,反而囑咐小黑魚兒看著李夏:“老叔,你替我看著李夏,別讓他玩,也別讓他走神。不行你就打他手板!”
小黑魚兒的責(zé)任心特別強(qiáng),如果囑咐李夏看著他念書,他恐怕還會有點(diǎn)小動作什么的??墒亲屗粗钕?,那他絕對會盡心盡責(zé)。而且,為了給李夏做榜樣,他自己也就不好貪玩了。
夏至可是太了解小黑魚兒的脾氣了。
小黑魚兒以后學(xué)業(yè)有成,讓一眾人大跌眼鏡,這里面就有夏至的極大功勞。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李夏知道夏至的用意,同時(shí)也知道夏至是真心想讓自己好好讀書,所以就會意地朝夏至擠了擠眼睛。
夏至沒理她,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到了日子,寧華堂張燈結(jié)彩。夏秀才也跟李山長告了假,一切都準(zhǔn)備停當(dāng)了,他就跟著夏至一起,準(zhǔn)備迎接客人。
最先到的是九姑太太。
月牙作為今天重要的人物,并沒有提前來,而是和九姑太太一起來的。聽到是九姑太太來了,夏秀才略有些忸怩。夏至只當(dāng)沒看見,率先出來迎接,夏秀才也只得跟著出來。
月牙扶著九姑太太下了車,九姑太太先在門外看了一會,然后才跟著夏至進(jìn)門來,一路到上房屋中坐下。九姑太太各處都仔細(xì)地看了,就對夏至笑著點(diǎn)頭。
“果然不錯(cuò),誰住在這都不屈了身份?!边@就是對這所宅子的極大贊譽(yù)了。
夏至微笑:“九姑喜歡,以后就常來啊。能住下就更好了。我這房舍雖然不太多,可住咱們幾個(gè)那還綽綽有余?!?
這么說著話,夏至又促狹一笑:“九姑,這里離書院可近。九姑你來這住,趕早還能帶我去書院,我也想去書院念幾天書呢?!?
這是提到九姑太太曾經(jīng)女扮男裝進(jìn)文山書院讀書的事了。
九姑太太忍不住就笑,目光微轉(zhuǎn),就落在了夏秀才的身上。
剛剛在門外也不好說話,所以夏秀才和九姑太太就見面寒暄了一下。夏至忙就給夏秀才使眼色,同時(shí)提醒夏秀才:“爹,你還說九姑來了,你得給九姑道謝呢?!?
“哦,對,對?!毕男悴炮s忙過來又給九姑太太行禮。
大家進(jìn)屋,夏至讓九姑太太坐了,夏秀才一直陪著站在旁邊,并沒有坐下。于夏秀才,這是極為尊重九姑太太的意思。
九姑太太也不知道是假裝的,還是真沒看見,總之是什么話都沒說。
現(xiàn)在夏秀才又過來行禮,九姑太太就笑了笑:“夏先生不用這么客氣?!比缓笳酒鹕韥?,說不能受夏秀才的禮。
“怎么不能受,這個(gè)禮九姑你完全受得的?!毕闹辆驼f,“如果不是九姑,我們今天只怕就見不到我姐了。我爹心里感激九姑,九姑你不受他這個(gè)禮,他心里難安。”
九姑太太這才受了夏秀才的禮。
“……感激九姑太太的很,對月牙有再生之恩……”夏秀才文縐縐地道謝。
九姑太太聽得莞爾。等大家都落座了,九姑太太才說:“我也沒想到會救下你的女兒?!?
夏秀才坐在那里,身板挺直,眼睛就不大敢看九姑太太。他這樣子夏至看的清清楚楚,九姑太太也都看在了眼睛。
九姑太太眼中的笑意就更明顯了。
“百川,你還是老樣子,沒有變?!本殴锰p聲地說了一句。
夏至的耳朵幾乎都要豎起來了。
“我,我……”夏秀才連說了兩個(gè)我,才敢抬頭看了九姑太太一眼,然后又飛快地垂下頭去。
九姑太太笑著嘆氣。
夏至覺得,眼前的夏秀才不再是儒雅的中年書生,而是個(gè)青澀的毛頭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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