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竟然沒有等夏秀才,而是帶著大丫和二丫先睡了?!
夏至就看了一眼夏秀才。
“十六,你歇著去吧?!毕男悴诺囊馑际亲屜闹敛挥霉?。這么說著話,他就輕手輕腳地進了東屋,然后隨手還把門關(guān)上了。
不管正好。
夏至開開心心地回了西屋。孫蘭兒正拄著下巴在燈下坐著。過年的規(guī)矩,不能動針線,要不然這個時候?qū)O蘭兒肯定還在做活計呢。
“蘭子姐,你想啥呢?”夏至進屋就問。
“哎呦,我都沒聽見你回來?!睂O蘭兒回過神來,忙就穿鞋下地幫夏至倒熱水讓她洗臉洗腳。
“蘭子姐,你剛才想啥呢?”夏至又問。
“沒想啥?!睂O蘭兒回答,她就是沒活干,坐在那里等夏至然后走神了。
“你~娘今晚上還不在家?”
“這一正月估摸著都得是這樣?!睂O蘭兒就說。孫王氏每天都去賭錢,晝夜顛倒,有的時候回來睡一會就又回去。孫王氏還不怎么在家吃飯,有時候回來還能給大毛和二毛帶點兒好吃的。
“贏錢了?”
“誰知道。不想說她?!睂O蘭兒就道。
那就不說。
“蘭子姐,你啥時候過來的。我娘她……熱飯吃飯沒?”夏至向?qū)O蘭兒詢問。
“我剛過來一會兒,沒看見大娘開火。你家煙囪剛才也沒冒煙?!彪m然夏秀才和田氏說了今晚不回來,但孫蘭兒還是早早地替東屋也把炕給燒熱了,主要是考慮到夏橋和小樹兒得過來睡的緣故。
因為孫蘭兒把炕燒好了,所以田氏如果不是做飯,那就根本就不用燒火。
煙囪沒冒煙,田氏是真的沒開火。她竟然就這么忍餓睡了?還真是……
夏至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大娘是不是不大高興???”孫蘭兒小心地問,“不是說要在靠山屯兒住一宿嗎?”
“吵吵起來了就沒住?!比缓笙闹辆透鷮O蘭兒說了田家不準(zhǔn)備晌午飯,也沒給田氏和夏秀才吃晚飯的事?!吧洗挝覀?nèi)?,也挨了餓。”
“你姥家是……太摳搜了。”孫蘭兒就說。
“他們不是摳,是根本就沒把我們當(dāng)一回事?!毕闹凛p輕地哼了一聲。
洗漱好了,她和孫蘭兒鉆進被窩的時候還在說話。
“那大丫的事……,能這么快給她找到人家嗎?”
“看吧。錢家人辦事都利索,應(yīng)該挺快的。她這個條件也沒啥可挑的,起碼能跳出那個火坑?!?
“這倒是?!睂O蘭兒贊同地點頭,“大丫心思挺重?!?
“蘭子姐,你也看出來了?”
“誰看不出來啊?!?
“聽說是像她娘?!?
兩個小姑娘說著話,慢慢地睡了。
初三,六月和顧勇吃過早飯就告辭走了。這早飯自然還是在后院上房吃的。夏二叔和夏二嬸對于六月沒在東廂房吃飯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不過六月和顧勇竟然沒有往東廂房送禮,他們就不能接受了。
送走六月之后,夏二叔和夏二嬸就到上房坐著,兩雙眼睛不住地往柜上瞄。
其實六月和顧勇也沒拿什么東西來。莊戶人家大都日子過的一般,走禮也都不重。六月和顧勇這次來就帶來兩包糖,一個果匣子,也就是點心匣子,然后還有兩小壇酒。這也就是走老丈人家,才會有這樣的禮。
當(dāng)時六月和顧勇說的挺明白,這些都是給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然后還提到了夏至。他們根本就沒提夏二叔和夏二嬸。
夏二叔和夏二嬸就瞄著六月帶來的東西。他們倆臉皮都夠厚,但終究也沒好意思開口。不過他們這么一眼又一眼的,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夏老太太心中暗笑,面上只裝作不知道,也不說什么。
夏老爺心里憋氣,再次感到自己這二兒子和二兒媳婦真是太上不得臺面了,磕磣人。他就沒好氣:“你們倆還在這耗啥?該干啥就干啥去!”
看到夏老爺子臉色不好,夏二叔倒是順從,答應(yīng)一聲就走了。夏二嬸還有點兒不樂意走。主要是不舍得六月送來的那些東西。
“你還看啥啊,快走吧?!毕亩逵X得夏二嬸沒眼色,就用力拉了他一把。
兩口子扯著串出去了。
夏老爺子如果有胡須,這個時候肯定是吹胡子瞪眼的姿態(tài)。夏至正在炕上整理東西,心中憋笑不已。
小黑魚兒也在。今天他嘴下留情,主要還是不想把話題挑明了,那樣夏二叔很可能會就坡下驢要東西。
沒錯,夏二叔就是這么臉皮厚。
因為夏二叔沒得著好處就走了,小黑魚兒很開心坐在那里嘻嘻的笑。要不是看出夏二叔和夏二嬸覬覦那幾件東西,他早就帶著大青出去玩了。
“十六,玩會去不?”小黑魚兒問夏至。
“老叔,你今天的功課做了嗎?”
“過年了,今天才初二?!币馑际撬麘?yīng)該放假,不想做功課。
“功課可以少做點兒,可不能不做。趁著現(xiàn)在沒啥人,老叔你趕緊的。”夏至還問小黑魚兒,“老叔,等你去府城上學(xué),人家都是神童,到時候就你不會念書,讓人給比下去,那多難看啊……”
小黑魚兒尋思了一會,就去拿書做功課了。
“這話也就你說你老叔聽。”夏老爺子在旁邊感慨。
一物降一物,自然界和社會的法則都是如此。同樣的話,有人說了有用,有人說了就沒用。
小黑魚兒在一邊做功課,夏老太太就跟夏老爺子商量?!拔铱蠢隙煽谧友郯脱弁?。咱也不缺那些個,六月他們拿來的東西,一會我都給老二家送過去吧。”
“給他們送啥,我恨不得給他們倆巴掌!”夏老爺子惱火。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