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才跟李夏說書院的事,李夏問小樹兒和小黑魚兒的功課,田氏漫不經(jīng)心地坐在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茶,突然她臉色一變,就說肚子疼。
夏秀才就嚇了一跳,忙就過去噓寒問暖。田氏似乎就有些疼的忍不得了,夏秀才著了慌。
“我讓人去請郎中來?!崩钕臎]把自己當(dāng)外人,當(dāng)即就還喊了自己的小廝去請郎中。
夏至看田氏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她就和夏秀才一起將田氏扶到炕上躺了。
“是咋回事?突然疼起來了,還是之前就不舒坦?”夏至問田氏,這個時候她什么都不敢給田氏吃,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田氏的肚子。
當(dāng)著夏至,還有小黑魚兒和小樹兒的面,夏秀才似乎就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田氏似乎也不太好說,只是拿眼瞅了一眼二丫。
二丫一直在旁邊跟著忙活,這個時候看到田氏的眼色,她就說了話。
“我姑這個月沒有換洗?!?
夏至就裝糊涂,反正她現(xiàn)在是毫無經(jīng)驗的小姑娘,什么是換洗她還沒有真正知道呢。
田氏見夏至不明白,就又看了一眼夏秀才。
夏秀才躲不過,只得紅著臉說:“……你~娘可能又有身孕了?!?
夏至還沒說話,小樹兒就驚的幾乎跳了起來?!拔也皇羌依镒钚〉牧耍课乙欣厦昧??”
“是老弟?!碧锸狭⒖叹图m正道。
看來田氏滿心盼望這一胎是個兒子。對田氏來說,也只有兒子才能作為她的依靠。
夏至就不怎么說話,一切都等郎中來了之后再說。夏秀才和田氏卻都特別關(guān)注夏至的反應(yīng),尤其是田氏。她看了夏至兩眼,然后又給夏秀才使眼色。
這兩口子在這個問題上應(yīng)該是早就溝通過了。夏秀才一看到田氏的眼色,立刻就知道田氏想讓他說什么。
“十六啊,您娘又有了身孕,你……”夏秀才的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
田氏覺得夏秀才太磨蹭,干脆自己問夏至:“……你是不是不大樂意啊?”
“娘,你咋這么說?”夏至反問。
“我看你半天沒說話。”田氏就說。
“我是沒想到?!毕闹恋?,“你和我爹又有孩子了,我有啥高興不高興的?!?
“你不樂意多個弟弟?”田氏卻又接著追問。
“娘,你為啥覺得我不樂意?”夏至又反問,不過看夏秀才和田氏都看著自己,夏至就仔細地想了想,然后才說,“我不像小樹兒,我已經(jīng)有弟弟了。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等生下來我才知道自己稀罕不稀罕。”
如果夏至現(xiàn)在說她不喜歡,那就落了田氏的話柄了。可如果她現(xiàn)在說喜歡,田氏肯定不相信,還會更加疑心夏至。
而夏至的這個回答在田氏聽來就可信的多了。
“你是這個脾氣。”田氏就說了這么一句。
“娘,你啥意思???”夏至問田氏。
田氏左右看看,李夏和小黑魚兒都不在跟前,她說話就少了顧忌。
“你不看誰跟你近誰跟你遠,對了眼你就對他十成的好,不對眼,要不就是惹著你了,你記仇,不管跟你多近,你都不愛搭理?!?
這是田氏的經(jīng)驗之談。
這么說著話,郎中就到了。
郎中給田氏診脈,倆上就露出凝重的表情來。夏至心中一動,李夏打發(fā)人請來的郎中應(yīng)該不是混日子的那種庸醫(yī)。而喜脈又是最容易診出來的。
那么郎中面上的表情就很讓人深思了。
夏秀才也覺察出不對來,忙就問郎中是怎么回事。
“……娘子這個脈象,我不大有把握。”那郎中就慢慢地說道。
“不是喜脈?”夏秀才和田氏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郎中就沉吟了一會:“看著像是喜脈,不過……”這郎中又給田氏診了一回,然后又問了田氏一些飲食起居的事。然后他也不肯當(dāng)田氏的面說什么,只和夏秀才到堂屋里說話。
田氏的脈象初看起來像是喜脈,但再細看卻又像是病癥。郎中暫時還沒法子給出確定的診斷,他提議讓夏秀才另外找更好的郎中,或是再等上一段日子,那個時候再診脈,就更清楚了。
田氏即便是懷了身孕,現(xiàn)在的日子也很淺。不過如果不是有別的事,這位郎中還是不難給診斷出來。
這樣的意外不僅夏至沒想到,夏秀才和田氏顯然也有些驚呆了。
送走了郎中,李夏也不好在寧華堂久留。他告辭的時候跟夏至說,他明天會帶更好的郎中來。
李夏打算請府城里幾個最好的郎中給田氏會診。
夏至就點了點頭。她這個時候的心情有些復(fù)雜。在她的眼中,田是個生命力很旺~盛的女人,她沒想過田氏會病。而這種會被誤做懷了身孕的病癥,只怕在這個年代并不好醫(yī)治。
夏秀才有些六神無主,不過還知道感激李夏:“李夏公子多費心了?!?
“區(qū)區(qū)小事,夏先生不用放在心上?!崩钕倪€寬慰夏秀才,“我看嬸娘身子健旺,不會有什么大事?!?
“借你的吉吧?!毕男悴殴笆炙屠钕某鋈?。
田氏躺在炕上,整個人都呆掉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