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啊，怎么能不老呢……”夏老爺子看著面前的一眾兒孫，視線有些模糊了。

小黑魚兒已經(jīng)長的比他年輕的時候還要高大。剛才小黑魚兒進來的時候，他竟隱隱地有了一種壓迫感。那是小黑魚兒多年江湖歷練身上自然而然生出的威勢。

不過那種壓迫感在小黑魚兒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沒有了。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不論長到多大的年紀，不論在外面有怎樣的成就，不管變成了什么樣的人，小黑魚兒在他面前，就只是他的兒子而已。

滄海桑田。

小黑魚兒念書念的不錯，后來還跟著李夏和夏至去京城讀了兩年的書，如今已經(jīng)是舉人老爺了。

在小黑魚兒考中秀才之后，田齊那邊就提出了小黑魚兒和田覓兒的親事。田齊是跟夏至和李夏先通的氣兒，夏至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說了。

到了那個時候，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心中早就接受了田覓兒，也接受了田家這樣家世的親家。

小黑魚兒和田覓兒的親事順風(fēng)順水，沒有半點兒的波折。兩人成親之后，雖然田齊滿心思地想讓小黑魚兒繼承他的家業(yè)，接掌漕運，但夏至之前跟他說好了，田覓兒也支持小黑魚兒繼續(xù)讀書，所以小黑魚兒還是以讀書為主，幾年之后參加鄉(xiāng)試考中了舉人。

這下子，不僅夏家人歡喜，田齊府上的人也都高興。

舉人老爺，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即便是將來不做官做別的，這也是一面虎皮大旗，一把遮風(fēng)擋雨的好傘。

小黑魚兒第一次進京參加會試卻落了第。不過這對他似乎是沒有什么影響。從那以后，小黑魚兒就更深入地參與到田齊的漕運運營當中去了。

小黑魚兒會試落第，夏老爺子是有些失落的。

但夏老爺子歷來是個知足的人，他覺得自家根基平平，自己享用的福德卻已經(jīng)太過。兒子這一輩能有考中舉人的就是祖墳冒了青煙，他原先何曾敢想呢。

再進一步，那該是孫子輩、重孫輩們了。

畢竟是和平的年代，一個家族的崛起，勢必要經(jīng)過幾代人堅持不懈的努力。

相比起小兒子，夏老爺子更喜歡李夏。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夏老爺子覺得自己認識的所有人中，只有李山長和李夏父子能襯得上這句話。

如果說從前的李夏還有些稚氣，那么如今的李夏卻已經(jīng)是一塊雕琢完美的無暇美玉了。

看著并排坐在自己面前的李夏和夏至，夏老爺子心中有更多的感慨。

李夏和夏至的親事經(jīng)歷了不少的波折。所謂好事多磨，他們兩個終究還是按著最先定好的婚期成了親。

或許是之前已經(jīng)把這輩子能經(jīng)歷的磨難都經(jīng)歷了的緣故，成親之后，小兩口的日子倒是順順當當?shù)?。原本他和夏老太太?dān)心的夏至跟婆婆之間的問題并沒有出現(xiàn)。

實際上，成親之后，夏至跟田夫人相處的不錯。

夏至進門三個月后，田夫人就提出來讓夏至管家。當然她不會立刻就將所有的家事都交給夏至，那就不是交權(quán)而是為難了。她還要帶夏至一段日子，等夏至上手了，她再將一切掌家的權(quán)力都交給夏至。

而夏至也正如她自己之前一直表示的那樣。給田夫人幫忙可以，但她并沒有掌管李家后宅的心思。

在李家生活，夏至對田夫人很是尊敬孝順。

之后李夏進京，田夫人并沒有考慮太久，就同意了讓夏至陪同李夏前往。

李夏之前在京城鬧過一場大病的事情田夫人永遠不會忘記。夏至進門之后，她冷眼瞧著夏至和李夏相處，除了她自己，也只有夏至照顧李夏她才能夠放心。

李夏在京中讀書一年，之后參加會試、殿試，被欽點為狀元。李家雖然文風(fēng)極盛，但三元及第，李夏還是第一個。

李家為此幾乎沸騰。夏至也成了李家媳婦中旺夫的典范，雖然夏至對此不以為然。

李夏和夏至從此就定居京城。他們當然沒有跟李家大哥同府居住。夏至在跟著李夏進京的時候，也只在李家大哥家里住了幾天，然后就搬出來住進了自己的宅子里。

那宅子是夏至的陪嫁之一。

李夏一定會走科舉的路子，這是夏至早就看出來了。而且她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自然也少不了京城這樣的地方。早在第一次進京和李夏見面的時候，夏至就著手在京城尋覓合適的住宅了。

京城居住了幾年，李夏的仕途一直很順利，如今已經(jīng)官居四品，可以說是當今朝廷上最年輕的四品官了。

進入仕途，李夏就身不由己，幾年都沒有回鄉(xiāng)。今年還是因為夏老爺子七十大壽，夏至和李夏商量了，李夏上本請了兩個月的假期，這才回北鎮(zhèn)府探親、祭祖，連同給夏老爺子拜壽。

北鎮(zhèn)府的風(fēng)俗，像六十六，七十這樣需要大慶祝的都并不在壽星生日的時候舉辦，而是要年底下或者正月里挑選個吉利的日子操辦。

夏老爺子也就按照這個風(fēng)俗，所以選定了臘月二十這個日子。

正好李夏和夏至能趕到，又不耽誤之后李家祭祖，以及李家的團圓年。

夏老爺子從來都是個體貼周到的人。

一會的工夫，夏老太太帶著孫蘭兒、月牙兒、田覓兒、臘月幾個從外面進來。大家就將孩子們帶開，這么亂了一陣，又將小娃娃們都安置好。女人們得了空閑在一處說話。

其他人一年間多少能見面，只有夏至久居京城，雖然常有書信來往，但畢竟不如親見，所以這一團聚，就有許多的話要說。

“我姐是不是又長高了？”臘月在仔細打量了夏至很久之后才開口說道。

“是長高了?！毕睦咸驼f。

夏至何止是長高了，而且也豐滿了一些，畢竟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離開北鎮(zhèn)府去京城的時候，夏老太太等人是親自送過夏至的。那個時候夏至雖然已經(jīng)成親，但還是個姑娘的樣子，如今的夏至雖然靚麗更勝當年，卻已經(jīng)是少婦的模樣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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