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回到別苑,已經(jīng)快半夜了,木代懶得回房,走到大堂的沙發(fā)前挺尸樣躺下去,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fā)呆。
別苑的風(fēng)格復(fù)古真不是蓋的,吊燈是懸臂銅猿,惟妙惟肖的銅猴倒懸下來,尾巴彎鉤,鉤梢上點燈。
可惜裝的是現(xiàn)代的照燈,要真是古代那樣,尾巴上立個燭,晚上焰頭微晃,那就更有感覺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過來在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笑她:“丫頭,怎么這么沒精神?”
是萬烽火,木代蔫蔫地躺著不動,說:“叫人氣的?!?
萬烽火哈哈大笑:“跟氣爆了的球似的?!?
這話說的真貼切,萬事都不能太過,她就是氣的太狠了,反而氣脫力了。
她提起精神跟萬烽火說話:“怎么還沒休息???”
“剛把李坦送走?!?
木代意外:“他走了?”
“走了?!?
也是,又不是真的來旅游的,既然沒進展,可不就各自散去了?雖然對羅韌心有不甘,但誰又有那個精神,為了個連底細都不知道的人,在陌生的地方熬著耗著呢?
木代悵然地坐起身子:“我明兒也回去了?!?
***
第二天一早,木代收拾了行李,叫了出租車往機場去,剛開出不久就在人民路上堵了車,木代搖下車窗就當(dāng)閑看風(fēng)景,對面忽然有人對她大揮手:“哎,木代妹妹!”
是那個曹嚴華,這一塊是他地頭,估計見天轉(zhuǎn)悠,木代沖他揮揮手,本意是讓他原地待著得了,誰知道他橫插路小跑,一路躲著車挨著罵過來了,待到跟前,眉花眼笑的把胳膊肘壓車窗上:“哎,木代妹妹,去哪玩啊,三峽啊還是磁器口???”
“回去了?!?
曹嚴華用了足有五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什么叫“回去了”,登時大驚失色:“怎么就走了呢妹妹,你才來幾天啊,看不起我大重慶啊,哎你走了都不打聲招呼,太傷感情了,我怎么著都得請你吃頓飯啊……”
前頭換燈了,司機不耐煩的攆曹嚴華:“讓開讓開,車開了?!?
木代抱歉地沖曹嚴華笑笑,誰知道還是低估了曹嚴華的熱情,他不甘心地隨車小跑兩步之后,忽然拉開車門嗖的就竄進來了。
這么危險違規(guī),司機的臉色難看之至,曹嚴華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正好,我不忙,送送你?!?
木代覺得正事應(yīng)該還在后頭,果然,曹嚴華加了她微信又再三表示要去云南拜會之后,忽然神秘兮兮壓低了聲音:“木代妹妹,你功夫跟誰學(xué)的???”
木代斜他:“怎么著?”
“我也很想學(xué)啊,你這技術(shù)對我們這行太重要了啊,我上網(wǎng)查過,現(xiàn)在開班授課的都是什么太極拳,老頭老太強身健體用的,不實用啊。木代妹妹,你有專門的師父吧?”
“嗯。”
曹嚴華心里一喜:“木代妹妹,不,姐,你看,你想不想收個師弟什么的?”
這要求提的可真委婉,木代一句話絕了他的心思:“沒可能的,別想了?!?
曹嚴華不死心:“難道你師父只收你一個徒弟?”
“不,前頭還有一個?!?
木代笑嘻嘻看他:“前頭那個徒弟心術(shù)不正,學(xué)了功夫之后不走正道,偷了人家東西,我?guī)煾钢乐?,打斷了他一條腿……”
她說話的時候,手慢慢擱到曹嚴華膝蓋上,曹嚴華聽的緊張,也沒在意,誰知她說到最后一句時,忽然用力擰住他膝蓋往邊上一掰,曹嚴華怕不是以為腿要被她給捏斷了,沒命樣尖叫起來,司機讓他叫的一激靈,車身硬生生在路上打了個飄。
木代好整以暇地縮手,語重心長的:“胖哥哥,不是我瞧不起你的職業(yè)生涯,但是我?guī)煾缸詈薜木褪琴\,他要是知道你趟過這攤水,哼哼……”
曹嚴華讓她兩聲冷哼哼的毛骨悚然,終于徹底絕了學(xué)技術(shù)的念頭,不過他為人倒還實誠,也沒有因為這事就轉(zhuǎn)冷了臉,到了機場之后,一路把木代送到安檢口。
***
距離起飛還有段時間,木代在機場店里閑逛,正尋思著要不要給紅姨帶點重慶特產(chǎn),身后有人叫她。
回頭一看,居然是李坦。
這也算是此趟結(jié)識的熟人了,木代挺高興的:“你不是昨晚就走了嗎?”
李坦笑笑:“昨天不知道是航空演習(xí)還是交通管制,改今天了。”
李坦的飛機也還早,兩人找了位置坐著聊天,話題繞來繞去也繞不開落馬湖,李坦的興致不高,想來是這趟重慶之行讓他諸多失望。
木代并不覺得岑春嬌的信息是假的,但是李坦這頭也說得有鼻子有眼,雙方各執(zhí)一詞,旁人也很難判斷,她建議李坦:“你如果真的跟兇犯打過照面,應(yīng)該告訴萬叔,他那里人多渠道也多,可以幫你一起找?!?
“我這次跟他私下也談過了,但是……”
李坦眉頭皺起:“怎么說呢,情形比你想的復(fù)雜,姓萬的建議我去找個催眠師?!?
怎么還跟催眠師扯上關(guān)系了,木代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