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人皮的動作似乎比開始時快多了,突然之間騰身離地,幾乎是個三十度角的拋線,木代急的大叫:“羅韌,別讓它碰到你!”
她都快哭了。
羅韌苦笑,自己的計劃真的被打亂了,如果屋里只他一個人,大抵會安靜目送著人皮上身的吧,但是讓木代她們這么一攪合,加上真正看到這塊人皮的詭異,那股要犧牲自己的心思,忽然間沒那么強(qiáng)烈了。
能拖一陣是一陣吧。
他就勢滾地,避開了這一擊,剛到門邊,就聽到門被踢的亂響,一萬三大叫:“開門,神器來了!”
什么東西?羅韌不及細(xì)想,一把擰開了門。
一萬三端著個面盆進(jìn)來,殺氣騰騰雙目囧囧:“哪呢?寄生蟲哪呢?”
曹嚴(yán)華和木代一起尖聲提醒:“那!那!”
眼見人皮再次蠢蠢欲動,一萬三兜頭把面盆罩了過去。
像是蓋了個山包,地板上有油暈開,原來他端了一面盆的食用油進(jìn)來。
反罩著的面盆發(fā)出砰砰悶響,緊接著四下晃動,一萬三手忙腳亂地掏出打火機(jī),不忘咬牙切齒:“md,燒不死你!”
就在面盆被掀開的剎那,火焰順著油面迅速燃起。
有片刻的沉寂,每個人的眸子里都映出火光,那塊人皮似乎消靜了,但一萬三的臉色漸漸變了。
他抬頭看曹嚴(yán)華:“曹兄,你玩我呢吧?這能是寄生蟲嗎?”
火焰騰燒之下,那塊人皮離地寸許,在半空之中由上而下,徐徐懸著展開,邊緣齊整的長條形,如果猜的沒錯,長,寬5cm。
周身焦黑,但正中卻有血字紅的灼目。
像個拉長的s形,左邊還加了一小撇,那是個甲骨文的“刀”字。
一萬三慢慢后退:這尼瑪能是寄生蟲嗎?
這火并不蔓延,燒的極快,不多時火頭就熄滅下去,那塊人皮褶皺著掉在地上,像是一塊落下的焦黑布頭。
每個人都不說話,盯著那團(tuán)人皮看。
像是不忍心辜負(fù)眾人的期望,那塊人皮驀地一動。
曹嚴(yán)華大叫:“快!快!上桌子!”
一萬三這輩子怕是都沒跑的這么快過,那塊人皮倏地竄出,曹嚴(yán)華隨手抓起桌上的水杯扔了過去。
本意是要砸它個半身不遂,但是水杯的蓋子沒蓋嚴(yán),半空之中,殘留的水灑落開來,落地時潑下一道水痕。
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那塊極速行進(jìn)的人皮,忽然中途止住,瑟縮似的退了一下。
電光火石間,羅韌忽然想清楚一件事情:“木代,它怕水!”
為什么第一件兇案和第二件之間,隔了足有十幾年?因為張光華是淹死的,因為它被帶到了水下,因為它一直也出不了水。
它怕水!
木代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們先撐著,等我一下!”
她從墻上滑下,疾步奔進(jìn)洗手間,不一會兒,那頭傳來嘩嘩的水聲。
羅韌吩咐曹嚴(yán)華和一萬三:“你們在桌上,別下來?!?
他朝人皮走了兩步,像是逗引,幾次險象環(huán)生,仗著身手夠敏捷,避開了人皮的騰躍。
木代端了盆水,氣喘吁吁出來,羅韌回頭看了她一眼,略一示意,緊接著忽然發(fā)力,兩步上墻。
那塊人皮驀地彈將過來。
羅韌猛然矮下身子,避開人皮的攻勢,而木代端著水盆,從另一頭撲過來,她輕身功夫好,在墻上用力一蹬,盆水兜頭罩住了人皮。
兜是兜住了,但收不住勢,羅韌半路截過,一手摟住她腰,另一手去穩(wěn)水盆,兩人同時摔在地上,拼著摔的痛,八分力道都在水盆上。
鏗的一聲,盆底觸地,盆水就勢揚(yáng)起,幾乎要漾出盆,而那塊人皮,就浮在水面尖上。
木代和羅韌的眼睛,死死盯在了那塊人皮上。
桌子上蹲著的一萬三和曹嚴(yán)華,如同兩只守夜的青蛙,目光及處,大氣都不敢喘。
美妙的一刻,大自然的作用力,或許還有物理原理,水又漾了回去。
下一漾,幅度就沒有這么大了。
慢慢的,水面漸平。
也不知過了多久,曹嚴(yán)華說了句:“沉底了?!?
……
還是沒有人動,每個人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直到門上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鄭伯的聲音:“聘婷送醫(yī)院了,暫時沒什么事?!?
羅韌終于舒了口氣,他松開木代,仰面躺倒在地板上,后背一片冰涼,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木代也躺下了,嘟嚷了句:“累死我了。”
羅韌轉(zhuǎn)頭看她,她就躺在他胳膊上,累極闔目,密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胸口起伏的厲害,白凈的臉頰透出竭力后的紅暈來。
目光下行,她的手就在他手邊,羅韌伸手輕輕籠住她的,卻小心地沒有碰到。
……
兩只青蛙還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蹲在桌上。
曹嚴(yán)華問一萬三:“要下去嗎?”
一萬三死也不下去:“等等,等險情徹底解除?!?
頓了頓,曹嚴(yán)華又拿胳膊碰了碰一萬三:“帶手機(jī)了嗎?”
“干嘛?”
曹嚴(yán)華努努嘴,示意他看躺在地上的兩個人:“拍一張吧,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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