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要經(jīng)得住忍耐！

——總有一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會對我刮目相看。

羅韌重新打量了一下曹金花，又看她的包。

一種刻意營造的光鮮，包是劣質(zhì)山寨的，衣服也是大路貨，大城市的生活，對這樣一個山村出去的女人很不容易，難得不墮志氣，不歪不斜。

如果她沒害過木代，真的只是談保險，自己這么對她，確實不大妥當(dāng)。

羅韌松開手，退后兩步：“真的只談了保險？”

曹金花聽出他態(tài)度松動，口氣也溫和不少，心頭一松，趕緊點頭：“真的真的?！?

她翻自己的手機(jī)給他看：“后來那姑娘還給我一個號碼，說她的錢都是她哥管著……”

號碼翻出來，忽然想到什么，心叫糟糕，然而已經(jīng)遲了。

一箭三雕。

那感覺，真像被三雕抓撓了腦袋，還沒緩過來，又捱一記透心箭。

羅韌想笑，嘴角微微牽了一下，又壓下來。

曹金花看在眼里，沒敢吭聲，心里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其實不壞。

羅韌問她：“然后呢？”

沒然后了，曹金花老實作答，那姑娘想見新娘子，青山讓七嬸帶她進(jìn)去了，聊了一兩句就出來——自己閑待著也沒事，就回家了。

以上，是事情的全部。

羅韌沉吟了一下，窗戶的毛玻璃上人影綽綽，曹金花的弟媳婦奶著孩子，踮著腳想往里看：這個人跟大家姐什么關(guān)系呢？最好是沒關(guān)系。

“不好意思，看來我是搞錯了?！?

曹金花吃驚的看他，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擺手：“沒事沒事，真沒事?！?

她對羅韌預(yù)期不高，不捅她一刀已經(jīng)謝天謝地，居然給她道歉，簡直是要感激涕零了。

羅韌笑笑，轉(zhuǎn)身離開，開門的時候，邊上的弟媳婦霍的轉(zhuǎn)身，摟著孩子咿咿呀呀，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羅韌撂下句：“別讓小孩淋著雨了。”

弟媳婦沒說話，覷著他走遠(yuǎn)，三兩步進(jìn)到屋里，追著曹金花問東問西：“大家姐，他誰啊，專門來找你?。?

曹金花低頭整理展業(yè)資料，就是不吭氣，實在問急了，才說：“不是誰。”

***

路過曬場，一片攪嚷，村里所有的壯勞力幾乎都在，打樁豎樁綁樁，高處都站了人，巨大的紅布往下抖開，灰蒙蒙的天地間多了好多塊紅。

羅韌在曬場邊坐下來，一群孩子尖叫嬉笑著跑過，為首的一個倒拖一把破傘，傘骨支愣著，在地上劃橫七豎八的痕。

是他扔掉的那把。

羅韌笑了一下，低下頭，慢慢閉上眼睛，心里敦促著自己思緒內(nèi)收。

周圍越吵，心越靜。

曹家屯，本應(yīng)該只是個普通的村子。

且不去說曹嚴(yán)華，木代和一萬三來到這里，根本還沒有時間去和別人結(jié)仇結(jié)怨，甚至沒有表明過立場，亮出過來意。

木代和新娘亞鳳講了很短時間的話——全程有七嬸陪同，這場見面，只是粗略的打量和認(rèn)識，談不上交換秘密和救人。

怎么就會出事呢？還是三個人先后出事。

除非一切都是設(shè)計好的，有人引她們來，然后動手，曹嚴(yán)華、木代，還有一萬三，也許他們在出事的前一刻，都根本不知道有敵人。

對手是誰？

獵豹嗎？

不像，這不是獵豹的風(fēng)格，獵豹會是那種，要他眼睜睜看一切發(fā)生，卻無能為力，甚至?xí)崆鞍延媱澑嬖V他，一切都展在大太陽底下，纖毫畢現(xiàn)。

兇簡嗎？

也許是，從項思蘭開始，兇簡和人的有意識的合作已經(jīng)出現(xiàn)端倪，只不過，項思蘭的智計有限，設(shè)的局也頗多破綻。

這一根，也許在提升。

但頗為玩味的是，這一根為什么會知道木代他們是敵人？莫非神棍的猜測是對的，兇簡之間，真的可以互通訊息？

更重要的是，這一根，現(xiàn)在在誰身上呢？

***

青山家里靜悄悄的，七嬸端著針線簸箕坐在門口，縫補(bǔ)手中的一條褲子。

男人們都忙活去了，總得有人在家陪新娘子。

不過，老人家，多少都有點眼花耳背。

羅韌自后院的墻頭處輕輕落地，背對著他的七嬸穿針引線，完全也沒察覺。

當(dāng)然，察覺了也無所謂，放倒就是——只不過不想跟老人家動手罷了。

新娘子待的屋子很好認(rèn)，木門上貼龍鳳呈翔的彩色剪花，透過玻璃，可以隱約看到里頭的人影，彎著腰，似乎在忙活著什么。

門沒閂，羅韌很快閃身進(jìn)去，亞鳳坐在床腳的踏板上，彎著腰，正輕輕撫弄著地上的一雙紅色婚鞋。

聽到動靜，她茫然的抬起頭來。

眼神有點呆，看到陌生人，也似乎并不很吃驚，遲疑著問了句：“你是誰??？”

羅韌慢慢走近亞鳳。

拐來的？像，也不像。

她像個單純無害的姑娘，膽怯而又無助，讓他幾乎不忍心去恐嚇或者說重話。

羅韌在她面前蹲下來，說：“我來找人?！?

“找人？”

“最開始，有個胖胖的男人，叫曹嚴(yán)華，是青山的表哥。再然后，有個年輕的姑娘，被七嬸帶進(jìn)來，跟你說過一會話?！?

亞鳳的臉色漸漸變了，她的眼睛慢慢回光，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驚懼似的看了看窗外，又看羅韌，低聲說了句：“你快走。”

“你快走吧，別找他們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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