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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小說網(wǎng) > 七根兇簡 > 160|【番外】

160|【番外】

沙發(fā)那一頭,傳來羅韌和木代說話的聲音,一個低沉,一個輕軟,斷斷續(xù)續(xù),像情人的夜話,但豎起耳朵聽,說的居然是她。

——實在不行,就把亞鳳和青山放了吧。

——也只能放了,沒有精力一直帶著他們。關(guān)起來了也不合理,像曹嚴(yán)華說的,那是非法禁錮,我們也麻煩。

——其實他們也未必知道很多。

——亞鳳只是嘴上說的厲害,其實只是個被附過身的人,就算跟兇簡的相融度很高,又能知道多少呢。

——也就是個小角色,我們還是想辦法找到下一根是正經(jīng)。

……

果然,無奈之下,還是得把她們給放了,能防一陣子,誰還防一輩子?亞鳳心里一陣輕松,身后的沙發(fā)墊柔軟而熨帖,漸漸的,她也有些睡意了。

——困嗎?

——好困。

——想快點睡著的話,可以數(shù)羊。

——也可以數(shù)著步子下樓梯啊……

——一級,兩級……

嬌憨的,帶著慵懶的聲音,亞鳳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隨著木代的聲音,眼前真的好像出現(xiàn)長長的、望也望不到頭的木質(zhì)樓梯了。

一級、兩級,步子有點飄,恍恍惚惚的,像是總也到不了頭,鬧鐘的指針走到一個點,咯噔一下,忽然就停了,四周,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木代輕輕吁了口氣,和羅韌動作很輕的坐起來,撳著了房燈。

亞鳳倚在房間的角落里,眼睛微睜,臉上的表情愜意,帶著微笑,想是薄酒微醺。

木代走過去,在她面前盤腿坐下,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亞鳳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又移開了目光。

應(yīng)該沒錯,何醫(yī)生說過,催眠不是睡眠,而應(yīng)該是一種“類睡眠”的清醒狀態(tài)。

木代微笑著看她,聲音平和,像朋友間的對話:“你其實,也不知道很多吧?!?

亞鳳眼神迷離著,腦袋一歪,伸手扯著一條辮子:“不很多?!?

“兇簡附身,需要至少一兩年的融合時間,可是你跟青山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為什么兇簡那么容易,就附了他的身了?”

亞鳳抬起頭,唇角微微勾著:“因為他跟你們不一樣,曹家村的很多人,都不一樣?!?

“怎么個不一樣?”

她低下頭,指尖點著地毯,像是拈花弄水:“生來就不一樣?!?

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木代換了個問法:“那你呢,你也不一樣?”

“我也不一樣?!?

“怎么個不一樣?”

亞鳳咯咯笑,像個小孩子,壓低聲音向著木代,像是跟她分享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心腸壞啊。”

“剩下的兇簡在哪里?”

“不知道,藏起來了吧?!?

“你為什么會找去曹家村?”

“因為它以前去過啊。”

“它是誰?”

“星簡啊……”

“你幫兇簡做事,是什么目的?你們想干什么?”

亞鳳忽然就不動了。

這靜默的時間有點長,再然后,亞鳳緩緩抬頭,眸子里泛著奇異的光澤,眼神既有些瘋癲,又有點發(fā)狂。

羅韌覺得不大對,伸手握住木代的胳膊,在亞鳳忽然撲過來的時候,迅速把木代拉到身后。

還好,亞鳳并沒有攻擊的動作,只是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眼珠上翻,一臉意味深長的獰笑。

羅韌皺了皺眉頭,想掰開亞鳳的手,就在這個時候,她低聲的,緩緩地說了句話。

“你最終,也會跟我們一樣的,大家,都是一樣的?!?

***

第二天,驅(qū)車回到縣城。

五個人最終商議,還是把青山和亞鳳給放回去了,實在沒法一直帶著關(guān)著——反正兩個人都沒了兇簡,離著能興風(fēng)作浪還差一大截,羅韌也不怕暴露,兇簡不來找他們,他們也要去找兇簡,暴露是遲早的事。

不過還是多了個心眼,通過馬涂文聯(lián)系萬烽火那邊,就近找個人,幫忙盯著曹家村一帶,尤其是青山和亞鳳的動向。

亞鳳走的時候,得意洋洋,青山在邊上唯唯諾諾,反而像個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把曹嚴(yán)華氣的鼻孔朝天,本來還想著借這次機(jī)會回家看看,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不愿意了。

忽然又想到亞鳳說,曹家村的人都不一樣,怎么個不一樣法呢?曹嚴(yán)華心頭忐忑,忽的顧影自憐,又想到這一次,三三兄都立了功,只有自己一事無成——覺得羅韌他們看自己的目光都異常,一股子凄涼孤獨油然而生。

到了縣里,木代先去移動營業(yè)廳買手機(jī),這一趟,她手機(jī)又摔了,報廢翻新的頻率還是挺高的。炎紅砂去超市采買吃食,一萬三繼續(xù)支楞著胳膊在車?yán)锾芍?,曹?yán)華自覺自己不招人待見,默默坐到馬路牙子上。

邊上蹲了個鄉(xiāng)下人,山里打了兩只山雞來賣,其中一只像是知道大限將至,一直尋死覓活的撲騰亂飛,翅膀把地上的灰土都掀起來了。另一只則相對淡定,就那么臥在地上,琥珀色的小眼睛盯著曹嚴(yán)華,像是帶一絲溫情。

曹嚴(yán)華覺得心酸,默默問它:“你也像我一樣覺得孤獨嗎?”

山雞的腦袋垂了一下,渲染出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氣氛……

曹嚴(yán)華問那鄉(xiāng)下人:“這山雞多少錢一只?”

……

羅韌在營業(yè)廳外頭等木代,看看還有時間,就手給神棍撥了個電話。

神棍的聲音蔫蔫的:“喂……”

羅韌腦子里大致勾勒出他塌肩垂頭的松垮形象,想笑,想了想還是忍住,大略跟他說了這一趟的情況。

神棍回答:“哦……”

羅韌說:“就算你那頭沒什么進(jìn)展,也不用士氣這么低落吧?!?

神棍的音調(diào)終于高了一點了:“我怎么沒進(jìn)展了,我有進(jìn)展啊?!?

有進(jìn)展?有進(jìn)展還這么半死不活的?

“因為我一直在思考啊,很大……很深……很廣的課題?!?

羅韌氣的牙癢癢,不過知道神棍一貫這樣的德性,只好耐著性子問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小蘿卜,你相信古人的智慧超過現(xiàn)代人嗎?”

說這話的時候,神棍低下頭,拈起面前攤在炕上的,七根子彈頭大小的木頭。

每一根木頭都渾圓、發(fā)黑、油亮,看似大小一致,但仔細(xì)去看,木身上的螺紋、走向都不一樣,而且,每一根,都像是無數(shù)精細(xì)的木條咬合榫接成的。

如果用放大鏡去看,可以看出,每一根木頭的底部,都凹刻著一只微型的,但是栩栩如生的……木鳶,木鳶邊上,各有一個字。

不知道羅韌回了什么,神棍說:“你知道……魯班這個人嗎?”

***

這一頭,木代的新手機(jī)調(diào)配好,舊卡插上,調(diào)出來電記錄。

意料之外的,居然很多未接來電,都是這一兩天,而且,來電的是同一個人。

大師兄,鄭明山。

木代忐忑起來,她咬了咬嘴唇,遲疑了一下,還是撥了回去,聲音急急的。

“大師兄,是不是師父她……病發(fā)了?”

第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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