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的臉騰一下紅了個通透。

靜默了幾秒鐘之后，一萬三和炎紅砂幾乎是同時說話。

一萬三：“能注意點嗎？”

炎紅砂：“不帶這樣的！”

只有曹嚴華沒吭聲，師父在上，身為徒弟，他覺得不好說什么，但是三三兄和富婆妹妹，定然是說出了他的心聲。

能注意點嗎？不帶這樣的！我還單著呢。

***

晚上，在酒吧里擺桌吃飯，張叔對他們的飯莊也很感興趣，以經(jīng)營酒吧的經(jīng)驗，給了不少中肯的意見。

吃完飯，羅韌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聽到炎紅砂避在后頭走道里打電話，聲音有點氣急敗壞的：“爺爺，你不要總覺得人家都想貪你的寶，木代還救過我的命呢，人家不稀罕這個，再說了，告訴家里人去哪兒天經(jīng)地義！”

羅韌笑著走開，他心里大致有數(shù)，跟他談了之后，木代應(yīng)該是跟炎紅砂提了要求，紅砂的表現(xiàn)挺暖人心的，相比之下，這個炎老頭就有點小肚雞腸了。

聽說也是七十好幾的人了，怎么把什么寶啊財?shù)目吹倪@么重要。

他跟木代道了別，和鄭伯帶了娉婷先回去。

晚一些的時候，收到木代的短信。

“不在云南省，在貴州，四寨，再具體炎老頭就不肯說了?！?

***

先說在云南，現(xiàn)在又改口說在貴州，怎么著，是看木代好哄么？

羅韌對這個炎老頭，不悅更添一層。

他去到存放兇簡的房間，打開電腦搜索四寨的位置，俄頃站起身，拿了根藍色的摁釘走到墻掛的地圖面前。

從地圖上看，四寨的位置在貴州和廣西的交界處，但炎老頭既然肯說出“四寨”這個名字，就說明，最終的地點，必然不是四寨。

這個鎮(zhèn)子，山地面積占全鎮(zhèn)面積的80%。

羅韌沉吟著把摁釘摁了上去。

***

同一時間，木代也在看地圖。

炎紅砂和木代擠一個房間，洗漱了之后，躺在那張雕花大床上翻啊翻的，還好奇的看墻上木代用來練功的凹窩——試圖自己也爬個墻，未果。

于是低頭看床板上的話兒，手指點著那個“馬上封侯”：“上次，你就是在這兒，看到那行仙人指路的嗎？”

木代隨口嗯了一聲。

她找到了四寨所在的位置：“在貴州和廣西的交界呢，聽說貴州是地?zé)o三里平，路不好走，你爺爺那么大年紀了，經(jīng)得住顛簸嗎？”

炎紅砂躺倒在床上，被子拉到胸口，聲音里無限惆悵：“那也沒辦法啊，我爺爺跟叔叔，都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主，其實你不知道，我叔叔前前后后，倒騰過不少生意，都用家里那個宅子做抵，他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倒騰一筆虧一筆，以后要是債主上門，那個宅子十有□□要被收回去了……”

木代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炎紅砂。

平日里，她都光鮮鬧騰，現(xiàn)在忽然靜下來，擰著眉頭說些過活生計的話，叫人一時間適應(yīng)不來。

還以為，她永遠不會為錢發(fā)愁的。

炎紅砂的聲音越說越低：“爺爺眼睛就快看不見了。不懂看寶氣，我也做不了這行的。這票之后，要正經(jīng)想著做些什么了，我還要給爺爺養(yǎng)老呢……”

她嘴里含糊著嘟嚷，漸漸睡著了。

木代看了她一會，熄燈上床。

炎紅砂睡里頭，她睡著靠外，一時睡不著，像平時一樣，伸手出去摩挲床圍上的畫兒。

馬上封侯。

她順著摩挲著那個形狀，一忽兒摸小猴的腦袋，一忽兒拿指甲刮蹭小馬的尾巴。

嘴里數(shù)著：一輪，兩輪……

就像數(shù)羊，摸完一圈就是一輪，摸著摸著，就睡著了。

以前紅姨還說她：“看看，這小馬小猴，腦袋尾巴都被摸的锃亮，木代，你再多摸幾下，漆都要叫你給摸掉了?！?

那又怎樣，雕刻的這么精致，還不就是讓人賞玩的嘛。

三輪，四輪……

到第五輪的時候，心里忽然一個激靈。

黑暗中，她禁不住汗毛倒豎。

手指還停留在那個輪廓上，有些不受控地發(fā)顫。

這個形狀，好像不是馬上封侯。

***

亮光一閃，咔嚓，又是一聲拍照輕響。

羅韌已經(jīng)回房睡了，或許是體力勞動的關(guān)系，今兒個，大家睡的都比平時早。

不過，電腦是不鎖屏的，相片自動傳輸和拼接的軟件自行運行。

屏幕上自動跳出照片，七張，一字排開。

最后一張照片上，鳳凰的腦袋，詭異地偏了個角度，而一直微闔的眼睛，也終于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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