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也未必知道很多。
——亞鳳只是嘴上說的厲害,其實只是個被附過身的人,就算跟兇簡的相融度很高,又能知道多少呢。
——也就是個小角色,我們還是想辦法找到下一根是正經(jīng)。
……
果然,無奈之下,還是得把她們給放了,能防一陣子,誰還防一輩子?亞鳳心里一陣輕松,身后的沙發(fā)墊柔軟而熨帖,漸漸的,她也有些睡意了。
——困嗎?
——好困。
——想快點睡著的話,可以數(shù)羊。
——也可以數(shù)著步子下樓梯啊……
——一級,兩級……
嬌憨的,帶著慵懶的聲音,亞鳳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隨著木代的聲音,眼前真的好像出現(xiàn)長長的、望也望不到頭的木質(zhì)樓梯了。
一級、兩級,步子有點飄,恍恍惚惚的,像是總也到不了頭,鬧鐘的指針走到一個點,咯噔一下,忽然就停了,四周,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木代輕輕吁了口氣,和羅韌動作很輕的坐起來,撳著了房燈。
亞鳳倚在房間的角落里,眼睛微睜,臉上的表情愜意,帶著微笑,想是薄酒微醺。
木代走過去,在她面前盤腿坐下,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亞鳳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又移開了目光。
應該沒錯,何醫(yī)生說過,催眠不是睡眠,而應該是一種“類睡眠”的清醒狀態(tài)。
木代微笑著看她,聲音平和,像朋友間的對話:“你其實,也不知道很多吧?!?
亞鳳眼神迷離著,腦袋一歪,伸手扯著一條辮子:“不很多?!?
“兇簡附身,需要至少一兩年的融合時間,可是你跟青山認識的時間不長,為什么兇簡那么容易,就附了他的身了?”
亞鳳抬起頭,唇角微微勾著:“因為他跟你們不一樣,曹家村的很多人,都不一樣。”
“怎么個不一樣?”
她低下頭,指尖點著地毯,像是拈花弄水:“生來就不一樣?!?
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木代換了個問法:“那你呢,你也不一樣?”
“我也不一樣?!?
“怎么個不一樣?”
亞鳳咯咯笑,像個小孩子,壓低聲音向著木代,像是跟她分享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心腸壞啊。”
“剩下的兇簡在哪里?”
“不知道,藏起來了吧?!?
“你為什么會找去曹家村?”
“因為它以前去過啊?!?
“它是誰?”
“星簡啊……”
“你幫兇簡做事,是什么目的?你們想干什么?”
亞鳳忽然就不動了。
這靜默的時間有點長,再然后,亞鳳緩緩抬頭,眸子里泛著奇異的光澤,眼神既有些瘋癲,又有點發(fā)狂。
羅韌覺得不大對,伸手握住木代的胳膊,在亞鳳忽然撲過來的時候,迅速把木代拉到身后。
還好,亞鳳并沒有攻擊的動作,只是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眼珠上翻,一臉意味深長的獰笑。
羅韌皺了皺眉頭,想掰開亞鳳的手,就在這個時候,她低聲的,緩緩地說了句話。
“你最終,也會跟我們一樣的,大家,都是一樣的?!?
***
第二天,驅(qū)車回到縣城。
五個人最終商議,還是把青山和亞鳳給放回去了,實在沒法一直帶著關(guān)著——反正兩個人都沒了兇簡,離著能興風作浪還差一大截,羅韌也不怕暴露,兇簡不來找他們,他們也要去找兇簡,暴露是遲早的事。
不過還是多了個心眼,通過馬涂文聯(lián)系萬烽火那邊,就近找個人,幫忙盯著曹家村一帶,尤其是青山和亞鳳的動向。
亞鳳走的時候,得意洋洋,青山在邊上唯唯諾諾,反而像個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把曹嚴華氣的鼻孔朝天,本來還想著借這次機會回家看看,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不愿意了。
忽然又想到亞鳳說,曹家村的人都不一樣,怎么個不一樣法呢?曹嚴華心頭忐忑,忽的顧影自憐,又想到這一次,三三兄都立了功,只有自己一事無成——覺得羅韌他們看自己的目光都異常,一股子凄涼孤獨油然而生。
到了縣里,木代先去移動營業(yè)廳買手機,這一趟,她手機又摔了,報廢翻新的頻率還是挺高的。炎紅砂去超市采買吃食,一萬三繼續(xù)支楞著胳膊在車里躺著,曹嚴華自覺自己不招人待見,默默坐到馬路牙子上。
邊上蹲了個鄉(xiāng)下人,山里打了兩只山雞來賣,其中一只像是知道大限將至,一直尋死覓活的撲騰亂飛,翅膀把地上的灰土都掀起來了。另一只則相對淡定,就那么臥在地上,琥珀色的小眼睛盯著曹嚴華,像是帶一絲溫情。
曹嚴華覺得心酸,默默問它:“你也像我一樣覺得孤獨嗎?”
山雞的腦袋垂了一下,渲染出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氣氛……
曹嚴華問那鄉(xiāng)下人:“這山雞多少錢一只?”
……
羅韌在營業(yè)廳外頭等木代,看看還有時間,就手給神棍撥了個電話。
神棍的聲音蔫蔫的:“喂……”
羅韌腦子里大致勾勒出他塌肩垂頭的松垮形象,想笑,想了想還是忍住,大略跟他說了這一趟的情況。
神棍回答:“哦……”
羅韌說:“就算你那頭沒什么進展,也不用士氣這么低落吧?!?
神棍的音調(diào)終于高了一點了:“我怎么沒進展了,我有進展啊?!?
有進展?有進展還這么半死不活的?
“因為我一直在思考啊,很大……很深……很廣的課題?!?
羅韌氣的牙癢癢,不過知道神棍一貫這樣的德性,只好耐著性子問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小蘿卜,你相信古人的智慧超過現(xiàn)代人嗎?”
說這話的時候,神棍低下頭,拈起面前攤在炕上的,七根子彈頭大小的木頭。
每一根木頭都渾圓、發(fā)黑、油亮,看似大小一致,但仔細去看,木身上的螺紋、走向都不一樣,而且,每一根,都像是無數(shù)精細的木條咬合榫接成的。
如果用放大鏡去看,可以看出,每一根木頭的底部,都凹刻著一只微型的,但是栩栩如生的……木鳶,木鳶邊上,各有一個字。
不知道羅韌回了什么,神棍說:“你知道……魯班這個人嗎?”
***
這一頭,木代的新手機調(diào)配好,舊卡插上,調(diào)出來電記錄。
意料之外的,居然很多未接來電,都是這一兩天,而且,來電的是同一個人。
大師兄,鄭明山。
木代忐忑起來,她咬了咬嘴唇,遲疑了一下,還是撥了回去,聲音急急的。
“大師兄,是不是師父她……病發(fā)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guān)于木代的催眠,我自己不是催眠專家,所以只是結(jié)合了自己的理解和一些參考來寫。
我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被催眠過兩次(當然都是自己主動去參加的),一次是一邊聽催眠詞一邊照做,然后右手比左手長長了13,真的長長了!當時心里清楚在物質(zhì)的狀態(tài)下手不可能長長這么多的,但是眼睛看過去,就是長了很多,而且自己絕對清醒(說話交談溝通都沒有問題)
還有一次是扭身體,扭到不能再扭(覺得再扭腰就斷了的情況的),被催眠師說的又扭了至少45度……
后來跟催眠師有過溝通,他告訴我催眠不是讓人睡覺,不是把人搞得木木呆呆,是在下意識的情況下,讓人意識清醒的察覺到發(fā)生變化,或者說出一些話……而且催眠的程序真的簡單,就是一些經(jīng)他口說出來的催眠詞,語調(diào)很平和。
催眠師的培訓我沒敢參加,學費昂貴是一個因素,另一個因素是它是7天全封閉的培訓,我考慮了很久,很怕人家把我催眠了讓我性情大變,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不知道看文的親們有沒有催眠體驗或者催眠經(jīng)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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