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其他病人,然后是醫(yī)生,最后擴散到半個荔灣鎮(zhèn)?!?
“疾病肆虐,人心惶惶,很多出現(xiàn)病癥的人就像是瘋了一樣,雖然沒有直接殺人,但無辜者卻因為他們而死,他們和那些殺人狂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當(dāng)時整個荔灣鎮(zhèn)都亂了,唯有這棟樓不同。”
“大樓修建以前是一個孤兒院,開發(fā)商以為東郊以后發(fā)展會非???,買下了地,蓋了新樓,當(dāng)時他們答應(yīng)的很好,會為所有孤兒和工作人員建造新家,保留孤兒院的存在。實際建成后才知道,他們將地下一層和二層用來安置孤兒?!?
“疾病爆發(fā)后,孤兒院的所有工作人員嚴(yán)禁孩子出來,然后他們自己守在通往地下的入口處。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不讓任何一個人進去,包括自己在內(nèi)。”
“過了一天一夜,上面來人,具體的解決方法沒人知道,網(wǎng)上也找不到任何信息,游戲里只說所有孤兒都被救了出去,沒有一人感染?!?
范聰說到這里,聲音有些許變化:“說實在的,我很敬佩孤兒院的那幾個工作人員,他們可以說是荔灣鎮(zhèn)里僅有的美好?!?
人是一種很特殊的生命,就算在最骯臟丑惡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依舊可以開出善意美麗的花。
“怪不得所有建筑當(dāng)中都有人形污漬,就這棟樓沒有?!标惛枧靼琢说谝粋€問題,但隨后更多的問題冒了出來:“可是游戲里小布最后為什么會進入這棟建筑?代表她一心向善?”
能推開門的人,都深陷絕望當(dāng)中,自我救贖對他們來說難度極大。
“你應(yīng)該注意到地下室走廊上那些海報了吧?游戲里曾有一條支線是,有一對年輕夫婦進入荔灣鎮(zhèn),他們找到了小布,并且把這棟建筑布置成了小布的庇護所?!狈堵斀吡貞浿螒蜃詈蟮膸讉€片段:“他們想要幫助小布,但要求小布必須要答應(yīng)他們一個條件。”
“條件?”陳歌知道范聰說的年輕夫婦就是自己父母,抽著熟悉的香煙,隨身攜帶鬼屋海報,恨不得全世界都來鬼屋玩,這只有自己家人能干得出來。
“是的?!狈堵敾仡^看向小布,見小布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這才繼續(xù)說道:“他們希望小布能成為他們孩子的影子。”
“你詳細說說。”陳歌瞇起了眼睛。
“游戲里的對話你也見過,很難解讀,大概意思就是他們孩子的影子丟了,所以希望小布能夠成為自己孩子新的影子。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但游戲上就是這么寫的。游戲當(dāng)中小布沒有立刻同意下來,所以他們就在荔灣鎮(zhèn)修建了一個庇護所,說如果小布考慮清楚了就進入庇護所等他們,到時候他們會幫助小布解決掉影子。”范聰并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對陳歌造成了多么大的沖擊。
“弄一個紅衣當(dāng)影子,真虧他們想的出來?!爆F(xiàn)在小布進入了庇護所,說明人家已經(jīng)同意做陳歌的影子,但自己父母不僅沒有按照約定除掉影子,反而把自己給弄失蹤了,這讓陳歌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小布:“不想那么多了,只要能干掉影子,不管是誰干的,都算是完成約定。”
進入房間,陳歌走到窗戶旁邊,小布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大,如血的紅衣和她蒼白的臉形成鮮明反差,僅僅只是靠近,許音就發(fā)出了強烈預(yù)警。
“她看起來很強?!标惛枋堑谝淮我姷绞Э氐拈T,他不清楚門失控之后會對推門人造成哪些影響,不過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似乎門失控之后,推門人也會變得更加恐怖。
“之前和你有過約定的是我父母,我就是他們嘴里那個弄丟了自己影子的人?!?
聽到陳歌的這句話,一直在發(fā)呆的女孩睫毛輕輕動了一下,她慢慢轉(zhuǎn)身,一股讓陳歌快要窒息的壓迫感從身前傳來。
“這……”
紅衣飄起,小布沒有雙手和雙手,她的心房也是空的。
“這孩子跟那扇門一樣!門被拆下的地方,除了頭顱換成了心臟外,其他都對應(yīng)著她的身體。”
默默的望著對方,沒有人會主動放棄自由,陳歌終于知道小布為什么會逃入庇護所內(nèi)。
頂著壓迫,不顧許音的預(yù)警,陳歌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眼中有一絲心疼:“我來這里不是為了什么約定,你受了太多的傷,我自問無法體會到你千分之一的痛苦,所以我不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安慰你,我明白那些安慰都是徒勞的。”
“血債血償,我會幫你干掉影子,然后讓你不再獨自一人?!标惛柰T谛〔济媲?,慢慢蹲下身體,平視著那張麻木的臉:“這窗戶里的風(fēng)景是畫的,等解決掉影子以后,我會帶你到門外,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看所有你想看的風(fēng)景?!?
陳歌不再提什么約定,他也不會讓小布做自己的影子。
可能是察覺到陳歌并非在撒謊,小布眨了下眼,窗框滲出鮮血,血滴匯聚成了幾個字——沒有影子的人,是活不長的,你確定不讓我做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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