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臉色陰沉。
男人不理會少年的那點小心結(jié),抬頭望向天空,“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真想知道天上那座真正的白玉京,到底是怎么個巍峨?!?
男人彎曲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少年的腦袋,少年躲避不及,有些憤懣,男人快意而笑,毫不忌諱還有兩個外人在場,直截了當說道:“你娘親看好你弟弟,不過我更看好你?;⒍旧星也皇匙?,真是最毒婦人心?!?
男人有些傷感,自自語道:“惡紫奪朱?!?
男人隨即展顏一笑,“那位齊先生,是我有愧,是大驪對不住他,可你是他的弟子,就很好。”
少年憋了半天,總算憋出一句題外話,“你身為大驪皇帝,為何不自稱寡人?”
男人輕輕將手掌放在少年肩頭,“大驪被視為蠻夷之地近千年,我就是希望以此自省,讓自己不要忘記這份奇恥大辱!”
少年愣了愣。
男人收回手,忍俊不禁,“騙你的,我只是嫌棄寡人這個說法不吉利。”
高冠老人驟然出聲,“來了!”
男人問道:“面對圍剿,不是逃跑,而是殺向我們這里?”
老人心神巨震,瞪大眼睛,望向窗外南方,顫聲道:“十境,十一境,十二境!已經(jīng)是十二境巔峰了!”
男人神色平靜,對少年吩咐道:“宋睦,該你出手了?!?
宋集薪深呼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面向南方站定,雙手掐訣,咬牙道:“我宋睦!奉大驪皇帝敕令,命你們十二位坐鎮(zhèn)山河氣運的正神,接劍!”
大驪京城風起云涌,這棟高樓瞬間劍氣沖天。
底樓一劍率先破空而去,電光乍起,大驪京城內(nèi),無數(shù)人驚駭舉頭望向那條懸掛頭頂?shù)碾姽狻?
片刻之后是二樓飛劍。
三樓第三劍。
一直到第十二劍。
其中半數(shù)飛劍并非直直南下拒敵,而是選擇繞路向其余三個方向。
而且飛劍離開高樓之時,就已變得無比巨大,離開京城之后,無更是再度暴漲。哪怕是那柄在樓內(nèi)小如柳葉的小巧飛劍,在遠離大驪京城百里之后,也變成了一把長達十數(shù)丈的巨大飛劍。
以這棟仿造天上白玉京的十二樓高樓,作為起始之地,四面八方皆有神靈聽從敕令,露出一尊尊威嚴法身,其中在最南邊的大驪南岳之巔,一尊高達百丈的金身正神,屹立于山頂,高高舉起手臂,高聲大喝道:“南岳奉旨領(lǐng)劍!”
大驪版圖各地,其余十一尊顯露出巨大法相的山河正神,紛紛接住離開高樓的飛劍,然后踏空而行,凌空一步就是數(shù)十里之遙。
無一例外,矛頭直指那道從南往北破空飛掠的長虹。
那尊南岳正神的金身法相,率先迎敵。
砰然巨響。
法相與飛劍一并支離破碎。
京城內(nèi),白玉京頂樓傳來一聲驚嘆,充滿疑惑,以及無奈。
高冠老人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十樓宋集薪嘴角滲出血絲。
大驪天子眉頭緊皺。
唯獨婢女稚圭趴在窗臺上,沒心沒肺地四處張望。
第二尊金身神祇如出一轍,轟然炸碎。
每隔一段時間,就傳出一聲響徹大驪疆域的雷響。
少年已是七竅流血的慘淡光景,面容猙獰,但仍在強自堅定心神不動搖。
當遠處第六聲響起的時候。
頂樓老人苦笑道:“怕了你了。老夫給你讓路還不成嗎?”
其余六尊原本從北到南一線排開的金身法相,開始各自左右偏移,讓出正中間的那條道路。
似乎覺得有些意猶未盡,那抹白虹微微凝滯些許,不過很快打消了找那些神祇麻煩的念頭,繼續(xù)筆直向前。
最終這道身影一頭撞入大驪京城,落在那座隱藏有白玉京的高臺下方。
大驪藩王宋長鏡,額頭已是滲出汗水,但仍然站在從天而降的男人之前,攔住那人的去路。
宋長鏡很快就露出笑容,只覺得若是與此人酣暢一戰(zhàn),雖死無憾,不枉此生!
廣場上,一個相貌平平的男人站在那里,滑稽的是,此人小腿上還綁著便于行走山路的纏腳,手里拎著把破碎的綠色竹刀,這漢子轉(zhuǎn)頭看了眼京城城頭那邊,有些納悶地咦了一聲,這才轉(zhuǎn)頭望向那個武道十境的藩王,看了宋長鏡一眼,微微點頭,流露出一點贊許之意,最后抬起視線,望向暗藏玄機的高臺之頂。
他丟了那把竹刀,輕輕一跺腳,高樓白玉京頓時被迫顯現(xiàn)出真容。
他拔出腰間另外一把狹刀祥符,隨意抬臂舉起,刀尖指向高樓,高聲道:“里頭五個,哪個是大驪皇帝,我趕時間,趕緊自己出來磕頭認錯!我數(shù)十聲,十!”
“一!”
直接從十跳到一的男人,對著那座高臺和高樓,猛然間一刀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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