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雷劈在白雪身上,一陣電光閃耀后散開。

“果然是毫發(fā)無傷啊?！碧脐仡^疼。

她這回是真的理解了謝長安說的“一種屬性強到極致”的強大了，她能想到、能用出來的攻擊方式，根本對對方造不成絲毫傷害,就像是嬰兒打一個成年人一樣，說不定她靈力耗盡了,對方還跟沒事一樣。

“所以，你當年究竟是怎么把爆熊打到重傷的？”唐曦一邊閃避,一邊暴躁地吐槽。

白雪的攻擊方式同樣很簡單,就是一拳、一拳，毫無技術含量。

然而,她有著幾乎絕對防御的能力,就連最普通的拳腳也成了無解的存在。

任何虛招、欺騙都被無視,就是硬抗著攻擊打回去,完全不講道理?？梢源蛩话俅未虿粋?可只要被她打到一次,立刻gameover。

如果用遠程攻擊放風箏,白雪根本不理會,干脆就站著不動讓她打——這邊還沒打破防,靈力先要耗盡了。

簡直神坑！

“當年？我追了它整整五十年,你說呢？”謝長安嘆了口氣。

“……”唐曦抽了抽嘴角。

五十年……五小時就是她的極限了好么？別說靈力了,她是活人,不吃飯要餓死的！

力敵是絕對不可能的，只能智取。

唐曦在心里暗自思考著，幸好白雪的弱點就是靈活度不夠，只要不被她打到就問題不大，那種招式在體力耗盡之前也挺好躲的。

這樣的戰(zhàn)斗，同是近戰(zhàn)系的蘇凰幫不上忙,唐曦根本沒放她出來。

云棲的玉笛換過了好幾首曲調(diào)，甚至試過《安魂》，不過效果不好。

安娜壓制不住吞噬的魂魄，但白雪可以。

“五十年肯定是做夢，給我想個五小時能解決的辦法！”唐曦斬釘截鐵道。

“五小時……還真是任性啊?！敝x長安苦笑。

不過，到底是他遺留的歷史麻煩，還是陷入了沉思。

當年，他整整追了爆熊五十年，最后將他打成重傷——當時他確實以為已經(jīng)把它打到魂飛魄散了，沒想到五行雷下居然有厲鬼能撐下來。

“小曦，這段法決記住?！敝x長安提醒了一句。

唐曦一愣，隨即，腦海中就出現(xiàn)了一段符文。

“五行雷？”她脫口而出，詫異道，“五行雷是鬼差的技能，能教給人類嗎？”

“不行也得行。”謝長安沉聲道，“普通的天雷很難傷到她，何況鬼門關閉，兩界斷絕，以后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將五行雷私授凡人?！?

“也是，就用這一次。”唐曦一聲輕笑，默默記下符文。

“再說……就算有懲罰，我還未必能等到。”謝長安喃喃說了一句。

“地府？”白雪忽然開口了，大概是因為力量回歸的關系，她的聲音也不像是之前的軟糯清脆，反而帶了一絲中性的嘶啞，“當年鬼門關閉的原因，不知道白無常大人知不知情呢？”

“鬼門關閉的原因？你知道？”唐曦一挑眉。

“看在之前相處不錯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可別太相信地府了。”白雪冷笑，“我若是你，有多遠走多遠，絕不去摻和地府和人間的事。鬼門關閉這么大的事，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天師扛得起的?！?

“閉嘴！”謝長安臉色嚴肅，“六道輪回斷絕，別說人間會滅亡，就連你，同樣會消亡。”

“消亡就消亡，呵?！卑籽┎恍嫉仄沉怂谎?，又罵了一句，“閻王的走狗！”

“錯?！碧脐卮驍?，

“什么？”白雪一怔。

“他是我的?！碧脐匾荒樥J真地糾正。

“……”白雪啞口無，所以你反對的就只有“閻王的狗”這一句嗎？

就在她這一愣神間，一道五色的雷光劈在她頭上，居然將她劈得一個踉蹌，神魂一陣抽痛。

五行雷！

白雪忍不住震驚。

還真的用出來了？這才多久？而且一直是在戰(zhàn)斗中啊！

“這不行啊?！碧脐貐s道，“五行雷能打痛她，卻依舊不能破防，而且太耗靈力了，很不劃算?！?

何況，用是用出來了，卻是囫圇吞棗，只有形似。五行雷是地府的高等技能，就算有謝長安愿意教，也不是她看完符文照樣使出來就能保證威力的。

謝長安退到云棲身邊，輕聲問道：“能不能控制她五……三秒？”

云棲想了想，點頭：“正常情況下，十秒也可以，不過……你要是有什么殺手锏逼得她拼命，就不好說?！?

“可以試一試?！敝x長安道。

“好。”云棲應下。

“小曦，她是鬼胎?！敝x長安提醒道，“鬼胎噬母吞父，張凌霄只是個人類，不在考慮之內(nèi)，可她吞噬了爆熊的力量，不可避免的，也吞噬了一些不該吞噬的東西?！?

“什么？”唐曦皺著眉，努力回憶著書上有關鬼胎的記載。

噬母吞父……哦，吞噬的不止是純粹的力量，是連魂魄也一并吃了啊，這么說來……

“小曦，準備?！敝x長安見她明白了，淡淡地說道，“我?guī)湍阋霰艿幕昶牵春昧??！?

話音一落，身后的笛音風格乍變，瞬間直刺神魂。

白雪整個身體頓了頓，眼神出現(xiàn)一瞬間的茫然，但立刻被她掙脫。

云棲的笛音不亂，一縷縷像是無孔不入的牛毛細針，插進她的腦袋里。

“啊~~~”白雪頭疼欲裂，眼底泛起一陣血紅的顏色，隨即從喉嚨口發(fā)出嘶吼。

“男人的聲音？”維持幻境的芍藥驚呼了一聲。

再看謝長安，流光褪盡，原本風衣禮帽的裝束換成了白色的寬大衣袍，頭上尖尖的高帽，連短發(fā)也一下子長到了腰際。右手一頓，招魂幡上掛的鈴鐺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我就一直很奇怪，明明是白無常，總把自己打扮成一身黑，你這是對自己的搭檔愛得有多深沉？”唐曦感慨。

“少廢話，我這個樣子維持不了多久?！敝x長安沒好氣道。

他的力量原本就快要散盡了，以白無常的模樣出現(xiàn)，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希望能解決掉眼前的鬼胎，也算是有始有終。

“啊啊啊~~~~”白雪抱著腦袋一聲大吼，身上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個比她大出一圈的影子。

“打哪兒？”唐曦迅速捏了一道五行雷。

謝長安重重地將招魂幡戳在地上，一股力量波動涌現(xiàn)，向周圍擴散。

就在這時，白雪身上重疊的影子左胸處，居然出現(xiàn)了一塊血紅的斑點，足有拳頭大小。

“這兒?！敝x長安冷冷地道，“當年，我打傷它的地方。雖然已經(jīng)縮小了，但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愈合，他吞噬的魂魄還不夠?！?

“知道了！”唐曦不等他說完，五行雷對準紅色區(qū)域砸了過去。

不就是“趁他病、要他命”嗎？

按照謝長安的說法，當年爆熊幾乎神魂俱滅，傷勢一定比這重得多。百年前國內(nèi)戰(zhàn)亂四起，哪處都在大量死人，不愁魂魄來源，用來修補自身最好不過，天師也管不過來。

吞噬了父親的白雪，繼承了力量的同時，也繼承了要命的傷。然而，隨著戰(zhàn)爭結束，國家形勢越來越穩(wěn)定，魂魄就不那么好找了，以至于到了如今，傷口還剩下這么一塊沒有愈合的。

“轟！”五行雷準確地打在傷口上。

五色雷光從傷口鉆入內(nèi)部，大肆破壞。

這世上從來不存在完美無缺，在一方面強到極致，意味著對應的必然有一個極大的弱點。

事實上，白雪的絕對防御只能防外部打擊，一旦規(guī)避了外殼，她的內(nèi)里甚至比普通的鬼魂還要來得脆弱不堪。

“啊~~~~”白雪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一抬腳，纏繞著她的怨氣大片被強行斬斷。

云棲皺了皺眉，笛音催促更急。

“轟！”

第二道五行雷劈過去。

唐曦眼前一花，突然間，幻境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

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另一幅畫卷。

灰白的世界，頭頂不時地有轟炸機飛過，遠處傳來爆炸和槍鳴，耳邊是各種急促的呼喊，偶爾還能聽見人的呻|吟和女人孩子的哭泣。

這是一段最黑暗的時期的記憶。

隨后，灰白世界里突然就出現(xiàn)了一抹亮色。

那是個穿著旗袍的女子，二十多歲年紀，容貌說不上極美，只能說中上之姿，然而那通身氣派卻給她原本七分的容貌硬生生抬到九分以上。

一一語皆是詩意，一舉一動自成書畫，溫婉端莊，知性大方。

就算是第一眼，唐曦就能才道這個女子的身份——張凌霄。

超越了她的父親、江南大學創(chuàng)始人的一代傳奇女性。

“你沒事嗎？”張凌霄彎腰伸手。

唐曦沒說話，卻感覺到視角慢慢從仰視變成了平視。

隨后是槍林彈雨、血肉橫飛的戰(zhàn)場。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突入陣地后，隨著幾聲凄厲的慘叫，吐著火舌的機槍突然啞火了。

唐曦看著“自己”解決敵軍，吞噬大量魂魄修復傷口，再去靜靜看著張凌霄。

大部分時候，張凌霄都在學校里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