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前往首都
參加競選的名額很快出來了,胡翠花和彭春燕都沒入選,顧秀云和另外兩個男生入選了。
彭春燕失落得很:“我就是覺悟得晚了,又沒啥好參考書,沒辦法,命不好,沒人給我張羅這個!”
胡翠花從旁陰著臉,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她不想提的是,她之前特意在信里問了譚樹禮關(guān)于這奧林匹克數(shù)學(xué)競賽的事,也就是提了那么一嘴,誰知道譚樹禮對這個比賽很推崇的樣子,還建議她試一試。
胡翠花當(dāng)時腦子一熱,便和譚樹禮說她也打算參加這個,想著譚樹禮一定會認為她積極上進。
結(jié)果現(xiàn)在,她竟然沒能參加成?那她怎么辦?
胡翠花徹底傻眼了,偏偏這個時候,她又收到譚樹禮的一封信,信里給她說了這種競賽的好處,還說如果能參加決賽,會去首都參加等等。
前景看上去很美好,但胡翠花想到自己沒通過學(xué)校的初賽,便兩腳發(fā)虛。
她糾結(jié)了好半響,看著閆淑靜和顧清溪在那里討論著什么奧林匹克競賽題目,最后終于咬咬牙,給譚樹禮回信了。
寫來寫去,中間提到一句:“我也覺得這個奧林匹克競賽很好,很適合我,所以在老師提起來的時候,我就要求參加了,我是第一個報名參加的,現(xiàn)在正在努力學(xué)習(xí),準備這個考試。”
寫完后,她深吸了口氣。
不就是一個競賽,過兩個月,搪塞一下吧,或者干脆說去了省里考試但是發(fā)揮得不好,譚樹禮應(yīng)該不會知道,也不會懷疑什么。
至于顧秀云那里,因為被選上了,自然驚喜不已,一時臉上有光,回到家里四處顯擺,馬三紅為了這個,高興得只夸自己女兒“不用考就能上大學(xué)”。
廖金月聽到這個,哼了聲,也沒說什么。
接下來便是緊鑼密鼓的準備考試,先在縣里和第二中學(xué)進行競賽,接著去區(qū)里考,最后聚集在省里考。
顧秀云在縣里比賽的時候直接被刷下去了,從她被刷下去的時候,馬三紅再也不說什么,廖金月滿臉放光,手里織著毛衣在街頭給沒牙的老頭老太太科普什么是“襖林劈棵”,說來說去,一群人明白了:“穿著襖子在樹林里劈樹!”
廖金月想想也有可能,最后說:“人家肯定穿得皮襖吧!”
顧清溪當(dāng)時恰好聽到這話,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區(qū)里脫穎而出,要作為省隊的一員,準備前往首都去參加最后的決賽了,如果那個決賽能考好,她就有資格代表中國去參加國際奧林匹克數(shù)學(xué)競賽了。走到這一步,無論最后的決賽成績怎么樣,她能拿到高考加分的可能性也都非常大了。
所以現(xiàn)在她的心態(tài)格外放松,她相信,那些冒名頂替的,只能去欺負默默不聞的農(nóng)村學(xué)生,只能去欺負那些沒見識的,當(dāng)自己的出色在更多的范圍被知道了,別人也就不敢隨便對自己下手了。
對于顧清溪前往首都的事,廖金月自然高興,不過高興之余也犯愁,現(xiàn)在陳云霞管著家里的加工廠,如今這加工廠不但做蘆葦制品,也做一些鄉(xiāng)間的手工藝品比如布老虎鞋小繡球什么的,這些都可以出口國外,生意好,忙得很。
而自己在協(xié)助兒媳婦打理工廠外,還得看著自己的小孫子,如今小孫子幾個月大了,取名叫滿滿,很胖乎的一個小家伙,廖金月疼得很。
兒子顧建國出門去了,說是要談一筆買賣,最近十幾天回不來,至于自己老頭子顧保運,那是不吭聲的主兒,根本連長途客車怎么坐都不知道,出門只能是累贅。
這么一來,誰陪著顧清溪過去首都,就是一個問題了。
她想了想去,猶豫了一番,其實是想讓蕭勝天陪著去,但是又有些猶豫。
“勝天這孩子能干,見識多,陪著咱清溪過去首都,我肯定放心,也不怕清溪萬一遇到啥事被欺負了。”
她這么說的時候,陳云霞正在喂孩子吃奶,她抬頭看了自己婆婆一眼:“娘,你覺得合適,那就讓勝天陪著去唄,勝天就跟自己人一樣,咱沒啥不放心的。”
“就是,就是那個……”廖金月很無奈地說:“你說都是年輕孩子,這別有啥事……萬一傳出去,也怕別人說道?!?
陳云霞聽著這話,沉默了。
其實她覺得,自己小姑子和蕭勝天應(yīng)該是有些什么,兩個人年紀差不多,小姑子長得好看招惹人,學(xué)習(xí)又好,蕭勝天那里年紀輕輕這么能干。
這么能干的蕭勝天,別人想給他介紹對象,他都不理,說自己窮,說自己不合適,如果說是嫌棄人家姑娘不好也就算了,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他根本見都不見,沒那興趣。
陳云霞覺得,這明顯就是心里有人,惦記著呢。
惦記著的是誰,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只是陳云霞作為當(dāng)嫂子的,卻是不好提出,畢竟人家小姑子沒提,自己憑啥提?
誰知道廖金月卻又嘆了口氣:“哎,其實勝天這個孩子吧,如果當(dāng)女婿,真挺好的,女婿就是半個兒子,我要有這么半個兒子,還不做夢笑醒??!”
陳云霞心里一動,便不著痕跡地說:“是,只是可惜,咱清溪以后是上大學(xué)的,那么好的學(xué)歷,勝天再優(yōu)秀,他不上大學(xué),就是泥腿子,也配不上咱們清溪。”
廖金月:“話也不能這么說,我聽說現(xiàn)在時代變了,有本事的人才叫厲害,也不能太在乎那些有的沒的,要說起來,人家勝天文化也挺好的,識字,還能說英語,人家那見識,肯定比大學(xué)生不差,也就是當(dāng)初被耽誤了,可惜了。”
陳云霞:“他脾氣好,做事踏實靠譜,也有見識有膽識,現(xiàn)在不知道掙了多少錢,娘不知道,最近我回娘家,娘家還有人打聽著,說是問問能不能看看把勝天介紹給她家閨女,大家都知道他能干,年紀又輕,長得又好看,全都眼巴巴想嫁給他?!?
廖金月一聽,連忙說:“你可別隨便介紹!勝天這孩子優(yōu)秀,你隨便介紹,這不是糟蹋人家嗎?”
陳云霞趕緊點頭:“我當(dāng)然沒同意!再說勝天這脾氣也是倔,人家還不想娶?。 ?
廖金月心里這才稍微松快了一些,她嘆了口氣:“要說起來也是奇怪,我這心里吧,也是別扭得很,如果說讓勝天當(dāng)咱家女婿,我當(dāng)然是覺得委屈咱家清溪了,可如果給勝天介紹別的,我心里又不舒坦?!?
會有一種咱家半個兒子被人家搶走的感覺,心里會泛酸。
“要是我再有一個女兒就好了!”
陳云霞聽著,噗嗤笑出聲,她心想自己婆婆想得也忒美了,依她看,蕭勝天就是看中了自家小姑子,換一個,婆婆愿意嫁給人家,人家卻未必愿意呢!
當(dāng)下道:“其實要我說,就讓勝天當(dāng)咱家女婿也挺好的,勝天這人,有錢,只要有錢,還怕以后沒好日子過嗎?大學(xué)畢業(yè)后,能掙多錢,也就是仨瓜兩棗的?!?
廖金月:“那可不一樣,上了大學(xué),那是吃商品糧的,一輩子鐵飯碗。”
陳云霞:“一輩子鐵飯碗,一個月八十塊,一年一千塊,鐵飯碗到老,也就是四萬塊了!可人家勝天,你看看人家現(xiàn)在掙了多少錢?人家一口氣把別人一輩子上班掙的錢都掙到了!”
廖金月一聽,好像是這個理……
陳云霞繼續(xù)說:“這人哪,也不能太拘束到一方面,以前咱還說成分呢,成分不好的想找成分好的,可現(xiàn)在,也沒多少人講究這個了。以后這世道,誰知道怎么變,找一個老實踏實的,能對清溪好,能孝順老人家,這不是挺好嗎?我想著,清溪找個外面的女婿,沒準人家還嫌棄咱家在農(nóng)村呢!”
陳云霞見此,便又說:“不過勝天也有一個不好?!?
廖金月被陳云霞說得心動了,如今聽了,忙問:“啥?”
陳云霞:“長得太俊俏了,太招人,你看——”
陳云霞掰著手指頭:“我娘家,咱村里,隔壁村,那得多少相中他的?。 ?
廖金月想想也是:“勝天長得確實好看,一般莊稼人長不了人家那模樣?!?
這么一想,更加難受了,勝天這樣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家女婿,那是便宜了別人??!
當(dāng)下便慢慢地有了心思:“云霞,你說勝天和清溪,到底有沒有可能?”
陳云霞:“應(yīng)該有吧,不過也不好說,這個得慢慢處著。”
廖金月突然忐忑起來,之前沒想過,現(xiàn)在動了這個心思,開始擔(dān)心,萬一人家蕭勝天看不上自己閨女怎么辦?
雖然自己閨女好看,各方面都好,但這種事,誰能保證呢?
陳云霞攛掇:“實在不行,這次就讓勝天過去送清溪,一舉兩得,萬一兩個人覺得好,那以后咱就撮合撮合,覺得不好,也就算了,反正這種事也不急,清溪考上大學(xué)上大學(xué),好幾年呢,不合適了還能散,又不是馬上就結(jié)婚!”
這話算是說到陳云霞心里去了:“行,就這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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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金月竟然讓自己陪著顧清溪過去首都,蕭勝天自然是有些意外,當(dāng)廖金月給他提起的時候,他猶豫了下:“實在不行,我走一趟也行?!?
廖金月以為他忙,嘆道:“你要是忙,我再想辦法,這不是正好建國不在,他不在家,家里也沒能頂事的,這不是才想著麻煩你嘛。”
蕭勝天忙道:“嬸,這不算啥,我是把你當(dāng)我親嬸嬸,清溪就是我親妹妹,我去送她也是應(yīng)該的?!?
他本來想說是怕?lián)膫鞒鋈e人多想,但如果提醒這個,萬一不讓他去了呢?他就啥都沒說,只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于是這天,等蕭勝天走了后,廖金月甚至還和自己兒媳婦嘀咕:“他該不會不愿意吧?興許人家廠子里忙呢?”
陳云霞笑了:“哪能呢,他都答應(yīng)了,就讓他去吧。”
廖金月也就不說什么了。
顧清溪聽到這個消息,自然也是驚訝,驚訝之后私底下問蕭勝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娘怎么讓你送我?她到底怎么想的?”
蕭勝天:“她這是把你許給我的意思?!?
顧清溪聽了,無奈地想跺腳:“別逗我了,你倒是好好說話啊!”
蕭勝天正色:“我就是認真的,你娘想招我當(dāng)你家女婿吧。”
顧清溪咬唇:“真的嗎?”
她聽了自然喜歡,但又有些不敢相信,她娘這個人,一心想著她考上大學(xué)端鐵飯碗,怎么突然改變了想法?
蕭勝天:“人的想法總會變得,再說我這么好的女婿,大家不是都搶著要嗎,你娘也動心了?!?
顧清溪不太敢相信,不過心里已經(jīng)開始期待開來。
蕭勝天陪她去首都,她自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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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溪準備前往首都是在這年四月。
整個縣里,也就是她選□□了,其他人都淘汰了,學(xué)校老師研究了下,說是可以給顧清溪報銷一部分費用,但是學(xué)校老師就不送她過去了,這對顧清溪來說,是再合適不過了。
臨出發(fā)前,廖金月給顧清溪買了兩身的確良的衣裳,又給她準備了厚厚的行李,還給她塞了一些錢和糧票:“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多帶點,預(yù)防萬一?!?
又給她好一番叮囑,叮囑蕭勝天說清溪還小不懂事你萬事照顧一下,叮囑顧清溪讓她凡事聽蕭勝天的“千萬別自己拿主意”。
顧清溪自然答應(yīng)了。
一時蕭勝天帶著顧清溪坐著拖拉機,離開了村莊,來到了縣城,先過去了工廠,叫來了廠子里一個叫小趙的,讓他過去開著拖拉機送到長途客車站,這樣他也能把拖拉機開過來。
過去廠子門口的時候,蕭勝天順便帶著顧清溪進去喝口水,恰好遇上廠子里幾個人,那幾個人見了蕭勝天,自然是連忙打招呼。
其中恰好就有銀丫,銀丫一看到顧清溪,忙低下頭,不敢去看顧清溪。
其它幾個則是好奇地看過來,一看之下,自然是暗地里咂舌,這個小姑娘長得真好看,是那種看一眼就挪不開眼的好看。
蕭勝天自然感覺到了,便向大家介紹:“村里打小一起長大的,叫顧清溪。”
說著,也給顧清溪稍微介紹了,顧清溪便笑著打了招呼。
大家一時受寵若驚,忙也打招呼。
寒暄了幾句,蕭勝天帶著顧清溪進屋喝水,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