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記憶,江隨找到了開班會的地方。
教室門被拉開的瞬間,帶起的風裹著幾片銀杏葉在地上畫了個圈。
江隨單肩包甩在身后,帆布鞋底碾過門框邊沒掃凈的灰塵,藍灰發(fā)尾在陽光下發(fā)亮。
教室里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盯過來,
粉筆灰在光束里懸浮,前排女生攥著奶茶吸管忘了松口,珍珠順著吸管滑下去發(fā)出“咕咚”輕響。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挑染狼尾造型的少年身上,掃過她精致如古典油畫般的五官,一個個眼睛瞪圓。
“天啊,哪來的帥哥?”
“這種發(fā)型也能hold住,厲害。”
“是我們學校的嗎?怎么以前沒見過?”
“安靜!”班長站起身,推了推眼鏡問:“同學,這是油畫三班,你是不是走錯了?”
江隨倚著門框看了眼教室編號,鬢角處的藍灰發(fā)絲晃得人眼花:“沒走錯,不是要在這開班會嗎?”
“那你是......”
“江隨。”
片刻的安靜后。
一道道抽氣聲響起,整個教室似油鍋炸開。
“這是江隨?這他媽是江隨???”
“我靠,我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江隨什么時候這么帥了?”
“我現(xiàn)在追他還來得及嗎?”
在海城豪門圈里,江隨是江家的廢物少爺。
在a市同學眼里,江隨是孤僻古怪的陰暗角色。
喜歡縮在角落,劉海長得快藏住整張臉,畫出的畫總充斥著暴力血腥與壓抑。
但眼前的江隨跟印象里的人大相徑庭。
利落又張揚的發(fā)型下,一雙漂亮的眼睛深邃有神,那股如迷霧環(huán)繞的陰郁消散不見,只剩一點懶洋洋的痞氣。
后排,一個穿皮衣的男生突然拍桌而起:“江隨,你是不是寒假整容了?上學期你他媽還像個貞子!”
周圍幾個男生發(fā)出一陣哄笑。
說話的皮衣男叫吳明宇。
以前總喜歡欺負江隨取樂。
江隨慢悠悠踱到講臺前,那上面的粉筆槽里躺著半截藍色粉筆。
她撿起一彈,粉筆在吳明宇驚詫的視線中,精準飛入他嘴里。
“呸......呸呸呸!”
看著吳明宇吐出藍色粉末,全班瞬間爆笑。
江隨勾起唇角,“不會說話可以吃東西,這截粉筆算我請你。”
吳明宇愣住。
以前他江隨嘲笑取樂時,江隨甚至不敢還口。
怎么一個寒假不見,變化這么大了?
聽著耳邊的笑聲,感覺臉上掛不住的吳明宇再次拍桌:“江隨,你他媽——”
“吳明宇?!陛o導員夾著教案推門而入,鏡片后的目光掃過滿室哄鬧,“開學第一天在鬧什么?”
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吳明宇瞬間蔫了,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
“都坐好!”輔導員重重敲擊黑板,“馬上開始點名?!?
江隨晃下講臺,在窗邊某個空位坐下。
一旁穿jk的女生一直在瞄她。
少年側臉被陽光鍍上金邊,睫毛在眼瞼投下細密的影,像工筆畫家精心勾勒的墨線。
注意到她的打量,江隨抬起眸子:“有事嗎?”
池夕把素描本推過來,紙頁上是未完成的人物速寫,雖然只有半個腦袋,依稀能辨認出是江隨。
“能給我當模特嗎?就二十分鐘!”
江隨瞥見畫紙邊緣的鉛筆字——“簡直是撕漫男!!絕絕子!??!”后面還跟著三個爆炸的愛心涂鴉。
看她滿臉期待,江隨有點想笑,“隨你的便?!?
“太好了!”
池夕滿臉欣喜,拿起鉛筆火速開畫,至于講臺上的輔導員在說什么,她半個字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