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虞綿綿臉上笑意全無,猶如被打臉般,僵硬道:“表哥,你……”
“信給我,你去榮和堂陪你姑母吧。”裴如衍平靜下結(jié)論。
這倒不是氣話,沈桑寧也不覺得他是會給親戚掛臉的人。
他是認(rèn)真的。
不容置喙的態(tài)度,讓虞綿綿斂了脾氣,將信放在裴如衍手中,扭頭就去了榮和堂。
那信封上什么都沒寫。
沈桑寧望著裴如衍離開的背影,大致猜到了信封中的內(nèi)容。
她對朝堂之事,所知不多。
但一些涉及家族的大事,還是曉得的。
這寧國公府如今將希望寄托在裴如衍身上,并不是因為寧國公無官職。
相反,寧國公的官職還不低,正二品的太子少傅。
可惜,大晉國眾所周知的,是東宮太子已經(jīng)外出游歷二十載了。
游歷是明面上的,實際情況,是游歷的第三年,也就是十八年前,太子就失去蹤跡了。
算起來,寧國公都沒教過太子,甚至和太子不熟,但這不妨礙寧國公府為太子黨羽。
寧國公最大的正事,就是找太子。
而平陽侯,是奉皇帝之命,尋找太子下落,這與寧國公不謀而合。
那信,一定和太子有關(guān)。
只可惜,前世太子一直沒找回來,大概率是死外頭了。
過不了幾年,二皇子就會登基。
寧國公府因為還沒機(jī)會為太子出力,所以也沒被二皇子特別針對,只不過出頭的機(jī)會少了。
但平陽侯……
沈桑寧輕嘆,剛好踏入青云院,就讓紫蘇聽見。
“少夫人,”紫蘇手上拿著幾份請柬,“方才送來府上的,都是以賞花為名,邀請您赴宴?!?
沈桑寧接過幾個請柬,打開看了看,不是勛爵貴婦,就是高官千金。
都是她出閣前接觸不到的,而今,只因為她是裴如衍的夫人,就紛紛拋出橄欖。
若是沒記錯,這些人,皆為太子黨羽的家眷。
不過也對,若其他黨派的女眷送來請柬,也根本不會被呈到她面前。
果然,玉翡在一旁低聲提醒,“這些都是與國公和世子立場一致的,少夫人可隨意選擇?!?
能被派來照顧沈桑寧的玉翡,深諳其中門道。
沈桑寧暗嘆,就是因為立場一致,她才選擇困難。
前世裴如衍死后沒多久,圣上就壽終正寢了,二皇子登基,這些太子黨羽至少清算一半。
剩下一半根基深厚的,一時動不了。
寧國公府就屬于暫時動不了,新帝對寧國公府并沒有太大成見,也就放任了。
但還是影響到了裴徹的晉升,畢竟國公府昔日人脈倒了一半,剩下的也不敢?guī)兔?,只好上下打點(diǎn)關(guān)系,才能慢慢往上爬。
這一世,不出意外,還是二皇子登基。
但沈桑寧覺得,這應(yīng)該很難出意外,因為皇帝就這兩個兒子。
玉翡見沈桑寧面露愁色,不由問道:“少夫人是不想赴宴嗎?”
沈桑寧的確有點(diǎn)不想赴宴,但兩年不赴宴也是不現(xiàn)實的,于是從中隨機(jī)抽了一個。
正好,抽到了京中最具有權(quán)勢的家族。
*
前院。
流觴閣,門窗皆開,水流自屋檐源源不斷下流,似卷珠簾,與外隔絕。
外側(cè),只能聽見叮咚水聲。
寧國公看完信紙,傳給兒子,待后者看完,將其燃燒于燭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