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叔?”沈桑寧劫后余生,也難掩驚訝。
可惜剛才閉著眼,沒瞧見他的招式。
此刻,披頭散發(fā)的男人,額角流下汩汩熱血,他仿佛沒感受到似得,呆滯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清明,覆上戾色,“回家?!?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弄堂,就見云昭一手拎著一個(gè)女人,拖行過來。
“爹!”云昭跑來,“你怎么樣?”
沈落雨被快速拖行,凄叫出聲,“啊!”
云叔平靜地抬袖擦了擦臉上的血,“我沒事。”
云昭點(diǎn)點(diǎn)頭,“其他人,我都打暈了,還少了六人,在哪?”
云叔冷淡道:“殺了?!?
云昭一時(shí)語噎,“哦”了一聲。
沈桑寧望著這對(duì)父女,有諸多疑問,“咳咳,你爹……”
她食指敲了敲太陽穴,意思再明顯不過。
云昭干笑一聲,“我爹早年失憶了,后來又受傷失了智,但失智是一陣一陣的,近幾年清醒的時(shí)間越來越少。”
沈桑寧這才明白,難怪云昭能習(xí)得武功,原來是云叔清醒時(shí)候教的。
看來云昭并未完全出師,云叔這么厲害的武功,年輕時(shí)候,大概率也是江湖人士吧。
云昭將左右兩個(gè)女人提上前,“這兩個(gè)人,怎么處理?”
“姐姐!”沈落雨嘴角帶傷,朝沈桑寧爬去,可憐地跪在地上——
“都是爹娘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他們想將我送給世子做妾,我雖為庶女,但也要為自己考慮,這才出此下策?!?
到這份上,倒是什么都說了。
沈桑寧居高臨下地看著,“確實(shí)是下策?!?
“你不想做妾,有很多法子能應(yīng)對(duì),卻偏偏用了最蠢的,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嫁進(jìn)公府了?”
沈落雨擦擦眼淚,“我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好一個(gè)盡人事!聽天命!”沈桑寧冷笑出聲,“接下來,該你聽天命了?!?
聽聞,沈落雨毫無血色的臉布滿恐懼,“長姐,你原諒我吧,以后我都聽你的!”
她眼睛一亮,想到理由,“姐姐,你聽我說,就算沒有我,爹也會(huì)想盡辦法,派其他人給世子做妾,就算爹沒辦法塞人,世子他是個(gè)男人,是男人就免不了花心,遲早是會(huì)養(yǎng)妾室的,那還不如是我呢!我可以幫助姐姐!”
死到臨頭,還厚顏無恥。
沈益和柳氏教出來的女兒,都是這般。
沈桑寧反問,“你不是不愿做妾嗎?”
沈落雨以為有了轉(zhuǎn)機(jī),又哭又笑,“我愿意了,我可以幫姐姐籠絡(luò)世子,幫姐姐生孩子,只要姐姐保我榮華,我再也不敢肖想別的了?!?
“煩死了?!痹剖逋蝗坏?。
他突然說話,吸引了沈桑寧的注意,隨之望去。
卻見云叔還在盯著她的玉佩。
“那個(gè),能不能給我看看?”云叔講話,一點(diǎn)都不客氣。
還透著王霸之氣。
仿佛生來,就會(huì)指使人。
沈桑寧下意識(shí)地護(hù)住吊墜,“叔,這是我娘留下的遺物?!?
云昭尷尬地與他道:“爹,這位小夫人于我有恩,你莫要強(qiáng)盜行徑?!?
云叔聽了,眉頭皺皺,不說話了。
正此時(shí),遠(yuǎn)處傳來陣陣馬蹄聲,眾人聞聲望去。
只見黑壓壓一片國公府親衛(wèi)。
雖是私家護(hù)衛(wèi),但那氣勢(shì),如同訓(xùn)練有素的親軍。
待人近些,沈桑寧看清了為首的裴如衍,“是我夫君?!?
云昭鄭重道:“我爹殺了人,我劫持了你,留在這里說不清楚,先行一步?!?
說完,父女倆就用輕功躍上房梁。
那頭,裴如衍縱馬看見那兩道身影,抬起手中弓箭,瞄準(zhǔn)。
眼看就要雙箭齊發(fā)。
“友軍,是友軍!世子!”一旁,被陳書抱著騎馬的紫靈,快被顛吐了,還不忘說道。
聽得此,箭矢射出之時(shí),偏了半寸,堪堪劃過那對(duì)父女身側(cè)。
引得父女兩人回頭。
裴如衍雙眸微瞇,也看不清兩人的臉,遂收回目光。
沈桑寧見云昭父女跑遠(yuǎn),這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