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舅母待客從來叫人找不出錯,這會兒也是讓人好生伺候著沈妙儀。
沈妙儀頭一回進微生家,左瞅瞅右瞅瞅,壓下眼底妒意,抬高了頭顱。
樊舅母拿不定她是何意,于是客套道——
“寒舍簡陋,比不得京城伯爵府、國公府,這些糕點茶水也都是尋常貨色,二少夫人是見過好東西的,我們招待不周,請你海涵啊?!?
聽得此,沈妙儀更是鼻孔朝天,“的確比不上,但在商戶中,已經(jīng)是很好的品位了,我怎么會和你計較呢?!?
這番話,不是褒義,又算不得完全貶義。
樊舅母一時客氣換來對方蹬鼻子上臉,聽得膈應(yīng),眉頭蹙了蹙,礙于對方身份不好發(fā)作。
此時,恰逢沈桑寧進門,樊舅母忙起身,“你們姐妹倆好好聊,舅母就不打擾了?!?
沈妙儀柔柔笑著,“夫人慢走。”
沈桑寧已然走進,語氣淡淡,“你來做什么?”
沈妙儀用茶水漱了漱口,“姐姐,我當然是來找二郎的,他在何處?”
沈桑寧不欲和她多說,恨不得她立馬就走,于是命護衛(wèi)帶她去找裴徹。
這對夫妻就像是一對活寶和蠢貨的組合,湊一起的結(jié)果就是——
好事是決計不會干的。
那壞事,也總是干不成。
一天天的,上躥下跳惹人心煩。
*
別院。
裴徹正在大快朵頤,突然房門打開,他差點以為是兄長要放他出去,心中一喜。
外面人還沒進來,他就聽悠揚婉轉(zhuǎn)的女聲傳進——
“二郎~”
裴徹一抖,筷子上的肉都掉了。
妻子來了,他心里竟無半分樂趣,反而有些失落。
緊接著,沈妙儀奔了進來,她左右環(huán)顧,氣憤道:“他們怎么將你關(guān)在這里?”
她看著他胡子拉渣的模樣,“二郎,你受苦了!”
然后一頭撲進裴徹懷中。
裴徹僵了僵,不知為何,感覺十分生疏,他拍了拍沈妙儀的背脊,“我沒事,吃好喝好的?!?
沈妙儀抬頭,暗自垂淚,“他們這樣欺負你,等回去,定要讓公婆做主,就算是世子,也不該如此獨斷??!你可是他親弟弟,是國公府的主子!”
裴徹聽不進去沈妙儀的話,一面對她,腦海中就浮現(xiàn)陌生女子的冷笑,他竟心生愧疚。
憑何愧疚?
他不知道,也不懂自己為什么有這個情緒,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他為什么覺得愧對夢中人。
沈妙儀悲憤地還要說什么,卻被裴徹不耐煩打斷——
“行了?!?
沈妙儀一愣,忐忑道:“二郎,你怎么了?”
裴徹搖頭,摒棄三分愧疚,“沒什么,倒是有另一事要與你說,你那個嫡姐,真是個蛇蝎女人?!?
沈妙儀詫異又掩不住欣喜,“二郎,我姐姐縱有萬般不是,也是我嫡劫,你何出此?是她做了什么事?”
裴徹凝重道:“她竟要污蔑你,讓人串供說你是奸生女?!?
“什么?”沈妙儀大駭。
裴徹不忍心地道:“說你母親在周家時,與承安伯通奸,污蔑你是承安伯的親生女兒?!?
沈妙儀愣住,眼中閃過諸多猜疑、不可置信。
想到這些年來,父親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確堪比親女。
她頓時狂喜,“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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