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身,就見齊行舟朝他奔來,他一手一只燈籠,都點得锃亮。
他止步在她身后,學著她的樣子,“阿姐,你往前走,我也在你身后?!?
沈桑寧沒動,欣慰的笑容中透著無奈,“我送你,你再送我,這一趟不是白走了嗎?”
齊行舟堅決道:“阿姐送我來,我送阿姐回,我不算是大人,但我是男子漢?!?
說著,舉起一只燈籠,塞到她手中,小臉分外認真,“阿姐現(xiàn)在有兩個燈籠了,不怕風吹滅?!?
這話,話中有話。
沈桑寧又想去摸他的腦海,他卻后退一步道:“你往前去?!?
她心中五味雜陳,“好?!?
然后配合地走回了青云院,直到回了院,她仍覺得離譜。
她竟然,還配合了。
齊行舟提著燈籠,準備再次回去,忽地想到什么,小臉鄭重又糾結(jié),“阿姐,有一事我一定要和你說。”
他掀開袖子,露出了被蛇咬的兩點紅,紅色外邊是一圈青,“我也被蛇咬去了。”
“什么,你也被咬了?”沈桑寧聽聞駭然,抬起他的手臂查看,“怎么不早說,疼不疼?我?guī)闳タ创蠓颍憧茨惴堑猛嫔?,弄條有毒的蛇,被咬了你不長嘴?你中毒——”
她關(guān)心則亂,開口焦急得很,生怕他耽誤治療了。
但說著說著,自己也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即便是被微毒的蛇咬,也不可能像阿舟這樣,除了手上發(fā)紅,壓根像個沒事人一樣。
在她驚訝的神色下,齊行舟動動小嘴,“沒有毒的?!?
沈桑寧忽然沉默,抬著他的手沒有說話。
齊行舟以為她沒明白,重復道:“蛇沒有毒的,姐夫他是裝的?!?
有了這句話,沈桑寧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今夜多個可疑的點。
比如劉金說,不能移動,得睡在房中。
比如說,醒的時機,太及時了。
她瞬間明白裴如衍的用意,又是氣又是無語,真是白讓她擔心這么久!
“我知道了?!彼ǖ?,有種要秋后算賬的架勢。
齊行舟聽得一愣一愣的,突然牽住她,“我只是不想阿姐你被騙,但你有了寶寶,不要打架?!?
沈桑寧忍著心頭氣,撫了撫他的臉頰,“放心,不會打架。”
齊行舟放下心,點點頭,提著小燈籠慢慢消失在庭院里。
主屋中,燈還未熄。
沈桑寧走進門時,某人還是一動不動躺在那,突然意識到她靠近了,開始一陣主動的咳嗽。
巧得不能再巧了。
她在榻邊凝視著他,他還故意移開目光沒有與她對視,故而沒發(fā)現(xiàn)端倪。
裴如衍似想坐起來,撐著床的時候,手腕一疼,“嘶”的一聲,擰起了眉。
連坐起都這般艱難。
也不知道裝的累不累,沈桑寧看得都累。
行,就讓他裝,看最后誰累,誰心虛。
她抿著唇,也不去扶他,站著“關(guān)切”道:“大夫讓你好好休息,你起不來,就躺下去。”
裴如衍好不容易坐起來,沈桑寧也不顧他想開口說話,直接伸手搭在他肩上,把他推倒,用強硬的口吻道——
“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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