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姨娘抹抹眼角憂思的淚花,小聲說了句,“反正我還是不同意?!闭f完,朝門外去了。
廳堂中,寧國公關(guān)懷道:“你這次痊愈得還挺快,看來那劉金的醫(yī)術(shù)還算不錯,一直當個護院也是可惜了?!?
裴如衍面上掛著淺淡的笑,隨意附和一聲,轉(zhuǎn)而道:“二弟之事,父親怎么想?”
寧國公嘆一聲,“你的考慮不無道理,徹兒也愿意去,既如此,就找個合適的日子送他北上吧,不過,還是要保證他的安全?!?
裴如衍點點頭,又聽寧國公感慨道:“你方才認真同段氏解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裴如衍腦海中想到什么,目光透著溫情,嘴角勾起真實的笑,“我只是忽然能理解了?!?
他能切身體會到段姨娘的心情了。
父母為子女思慮,再正常不過,段姨娘雖然是姨娘,可到底是裴徹的生母,沒有人比她更擔心裴徹。
若幾句話能讓她稍安心些,裴如衍不介意多費幾句口舌。
裴徹從軍,就這么被定了下來。
段姨娘又在裴徹跟前好一陣挽留,但這只是表面,她心里知道留不住兒子。
孩子大了,有想法是好事,她只是擔心他的安危。
話說到后頭,也不挽留了,開始幫著裴徹一起收拾東西。
估摸著沒兩日就要出發(fā)了,段姨娘連連叮囑,讓他在外面記得吃飯喝水,叮囑完自作主張去為他置辦沿途要用的東西,到了午后,府中都見不著段姨娘的人影。
黃昏時,她置辦好大包小包的物件,才回了府。
卻在府外碰到了徘徊不定的少女。
少女身穿杏色對襟大衫袖,襯得她膚如凝脂,衣料倒是上等的,但通身沒有幾件像樣的首飾。
柔順的烏發(fā)繞成兩個圈,分別垂掛在兩鬢,其余秀發(fā)散落于肩后,眉眼總是向下低垂,不敢看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湘煙?”段姨娘詫異喚道。
原本同段家說好,讓侄女明日開始上公府學規(guī)矩,怎的今天就來了?
段姨娘正疑惑著。
門前徘徊的段湘煙如同看見了主心骨,兩步慢慢地走了上來,雙手緊張地捏著,“姑姑,我聽說表哥要去從軍,是真的嗎?”
段姨娘面上閃過古怪之色,“你怎么知道這么快?”
段湘煙的頭更低了,細語呢喃,指了指門房的方向,“他告訴我的?!?
段姨娘朝口無遮攔的門房瞪了眼,“湘煙,你今天怎么來了?”
段湘煙聲音委屈,“姑姑,我爹要將我嫁給城西劉家的傻兒子,我不敢在家住了。”
“什么,”段姨娘皺起眉,“我都跟他說好了要讓你先來學規(guī)矩,往后慢慢找個好人家,他怎么出爾反爾?”
說著就要回娘家去理論,卻被段湘煙一把拉住。
“姑姑,您前腳跟我爹說好,他后腳跟人吃酒都能將我許出去,您跟他說有什么用,我是不敢在家待著了?!?
侄女可憐的模樣,讓段姨娘心生憐憫,她寬慰幾句,拉住段湘煙的手,朝公府走去,“反正你都是要來學規(guī)矩的,早一日也沒關(guān)系,我回頭跟主母稟一聲就成,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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