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殿外響起尖銳太監(jiān)聲,太監(jiān)捧著一本折子在眾人眼皮下入殿,“陛下,裴侍郎遞入京的折子。”
大殿上一片靜默。
也是巧了,折子就在這個時候來,李丞相生怕陛下又聽信讒饒了裴如衍。
折子里能寫什么內(nèi)容?無非就是解釋,不用看,誰都能猜到。
晉元帝給身側(cè)心腹大太監(jiān)使了個眼神,大太監(jiān)大聲呵斥小太監(jiān),“裴侍郎抗旨不尊在先,有什么話就讓他親自入宮與陛下稟報,他有什么難處,還要陛下來體諒不成?”
被呵斥的小太監(jiān)捧著奏折,膽寒地退出了大殿。
見陛下連裴如衍的折子都不看一眼,李丞相松了口氣。
晉元帝冷哼一聲,輕蔑且疏離,毫無溫度地直視著下方,“丞相所甚是,寧國公府恃寵而驕,竟忘了為臣之道,寧國公治家不嚴,即日起貶為伯爵。”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在金鑾殿回響不絕,寧國公的腿仿佛失去了控制,“唰”地一聲跪倒在地,“陛下,臣一家絕對忠誠于陛下,絕無任何不敬??!”
晉元帝目光略過寧國公,不理寧國公的跪求,視線移到鎮(zhèn)國公臉上,“老杜,朕聽承州說過,裴通種的草藥有奇效?!?
鎮(zhèn)國公頷首,“回陛下,是有說過,不過孩子說的話豈可當真?!?
還孩子呢,都多大了。
晉元帝懶得點他,繼續(xù)道:“既如此,革去裴通京縣縣令之職,朕念他尚有一技之長,免去他牢獄之災,去司藥監(jiān)無償勞作一年。”
縣令變雜役,李丞相一黨都覺得大快人心,等待著陛下對裴如衍的打落。
晉元帝看向面色隱晦的吏部尚書,“裴侍郎這次賑災有功,朕本打算提拔他,昨日還與尚書商量職位空缺。”
吏部尚書點頭,“陛下一片愛才之心,只可惜信錯了人?!?
“到底是有賑災之功,朕念其事出有因,功過相抵,但升職一事就此作罷,不升不降,”晉元帝平淡地下了結(jié)論,見李丞相皺了眉,遂問,“李相覺得不好?那李相覺得哪個位置合適裴侍郎?”
李丞相哪敢接話,“臣聽陛下決斷,陛下公正,臣無話可說?!?
即便裴如衍不降職,但好好的公爵世子成了伯爵世子,夠被人嘲笑好一陣了。
寧國公府淪為寧伯府,對裴家而已經(jīng)是極大的懲罰,李丞相覺得今日彈劾非常成功,結(jié)果甚至超出了預期。
晉元帝扯扯嘴角,想退朝了,忽而才想起還有一人,又將謝霖喚上前,賞賜了幾件國庫里存放的珍寶,又讓謝霖頂替了原本裴通的職位——京縣縣令,以作歷練。
“退朝——”太監(jiān)一聲喊,彼時寧國公還跪在朝中,滿臉疲態(tài),像是還沒緩過神來。
眾臣魚貫而出,謝霖走到了寧國公身側(cè),將其扶起。
吏部尚書走至殿外時,忽然止步,扭頭看了眼謝霖與寧國公,曾經(jīng)風光的寧國公經(jīng)過一次早朝,仿佛老了好幾歲。
真是慘吶。
吏部尚書想到陛下私下的叮囑交代,不由感慨伴君如伴虎,他輕嘆一聲,其實思忖了一夜,他一夜未睡也沒想出關竅來,寧國公府為太子門下,陛下為何有意要打壓呢?
對于寧國公府的遭遇,吏部尚書隱約覺得朝廷要發(fā)生一些大事,陛下像是在做一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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