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處于漩渦中心的蘇家,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三年前,蘇晚晚第一次等待出嫁時,心情是“哀莫大于心死”。
這一次,也并沒有好多少。
整個人處于麻木狀態(tài)。
畢竟是期盼過父愛的。
在魏國公府被人詰問時父親的從天而降。
在宣府時父親的和顏悅色、撮合她與蕭彬。
都讓她心中的父親形象染上溫暖的底色。
只是沒想到,這底色褪去得如此之快。
這些天,蘇南只把自已關(guān)在書房里,足不出戶,飯菜也都是送到書房。
很顯然一直沒有調(diào)整過來。
蘇晚櫻一會兒去蘇南書房端茶遞水,一會兒去安慰蘇晚晚,急得嘴皮子都起了燎泡。
只盼著洛陽老家的二叔母趕緊過來,也好處理眼前這復(fù)雜的局面。
她已經(jīng)讓人快馬加鞭趕去洛陽送信。
“二叔父這幾天一直在看棋譜,要么就是練字?!?
“姐姐,要不您去說幾句軟話,給他個臺階下?!?
蘇晚晚頓了頓還是應(yīng)下,親手煮了碗梨湯送去書房。
然而。
蘇南并沒有讓她進(jìn)門,還把湯盅扔到門外摔了個粉碎。
碎瓷片從地上濺起來,些許湯汁潑上蘇晚晚的裙角。
蘇晚晚嚇得閉上眼睛。
碎瓷片明明沒碰到她,卻像把她的心劃破個大口子。
蘇晚晚壓抑著喉嚨間的哽意,幽幽道:
“父親既然不肯當(dāng)外戚,女兒會去向皇上求個恩典,請求收回成命。”
回答她的只有寂靜。
她讓人去李總管宅邸送信,約陸行簡見面。
只是信件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正月初七到十七,是慣例的上元節(jié)十天假期,文武百官都休假。
按理說,陸行簡應(yīng)該有空的。
蘇晚晚的心情煎熬著。
這事越拖,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難挽回。
……
陸行簡頭幾天是故意拖著不見,后面卻是真忙。
因為大同、宣府邊軍出了問題。
臘月在大同宣府清理出來的無糧余地本就讓當(dāng)?shù)剡呠娚窠?jīng)緊繃。
而派刑部給事中林文迪往宣府盤核邊儲的圣旨,直接讓宣府軍政體系炸鍋。
尤其是那些前一陣剛進(jìn)京勤王領(lǐng)賞回去的邊軍將領(lǐng),更是又驚又怕。
封賞拿手里還沒捂熱呢,難道就要退回去?
因為各級軍官都曾在邊儲里拿過好處。
這一查,誰也脫不了干系。
而在其中鬧騰得最歡的就是馬姬的哥哥馬昂。
他在大同任職游擊將軍,可畢竟家在宣府。
妹妹馬姬在宮里得寵,他分外得意。
實際上,他并不希望馬姬這個庶妹當(dāng)什么皇后或者皇妃。
即便要當(dāng),也要以于永家女兒的身份去當(dāng)好了,省得影響他在邊疆山高皇帝遠(yuǎn)地過好日子。
這樣他不用進(jìn)京擔(dān)任閑職領(lǐng)俸,又能享受到親近天子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在邊疆與草原部族偷私下做生意倒賣馬匹物品等,悶聲發(fā)財不香嗎?
所以宣府大同的軍官一股腦兒求到他那里,讓他托妹妹去去皇帝跟前美幾句時,他自然應(yīng)承下來。
并且鼓勵他們把這事鬧大,好讓皇帝足夠重視,最后來個法不責(zé)眾,不了了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