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見她情緒很低落,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又揉了揉自已的眉心。
“娘子,你疼疼我,這幾天好累?!?
蘇晚晚頓了頓,還是抬手幫他揉了揉太陽穴。
這大半年她的生病,他的不放任,柳溍已經(jīng)樹大根深,朋黨遍布朝野內(nèi)外。
不是說貶黜就能立即貶黜的。
一個處理不好,便是一場大禍。
陸行簡順勢躺下來,頭枕在她腿上,臉貼著她的衣服蹭了蹭,深深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你說的大赦天下旨意已經(jīng)昭告天下了,日子特地定的你生辰這天,好讓天下人念你的好?!?
蘇晚晚無動于衷,語氣淡淡:“哦?!?
陸行簡特意放柔了語氣,“我是不是太不體貼了?”
“還湊合?!碧K晚晚做不到違心去恭維他。
有時候,他還是挺體貼的。
比如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偶爾會說一些肉麻的情話,在床上也算照顧她的感受。
還有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納別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有點(diǎn)像先帝。
可是,那些她受過的委屈,經(jīng)歷過的傷心,又都不是假的。
再說了,先帝也只是形式上只有張?zhí)笠粋€女人而已,私底下還不是睡了陸行簡的生母。
還對她的母親念念不忘。
因為是蘇晚晚的生辰,晚上用膳的時候,硯哥兒也過來了。
硯哥兒看到坐在蘇晚晚身邊的衍哥兒,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蘇晚晚察覺到硯哥兒的失落,便伸手讓硯哥兒過來,讓他坐到自已腿上。
“硯哥兒,最近都學(xué)了什么字?”
硯哥兒眼眶紅了,往她懷里蹭了蹭,“學(xué)了千字文……”
“坐朝問道,垂拱平章。愛育黎首,臣伏戎羌……”
衍哥兒最近和蘇晚晚幾乎天天在一起,心里的不安消散了許多,見到娘親抱硯哥兒也覺得沒什么。
反正晚上娘親摟著自已睡覺呢,硯哥兒可沒有。
他好奇地問:“什么是垂拱平章?”
硯哥兒見他打斷自已,有點(diǎn)爭強(qiáng)好勝,趕緊說:
“這句話的意思是,一個賢明的君主,在朝廷上詢問治國之道,通過垂衣拱手的方式,就能使天下太平,功績顯著。”
衍哥兒依舊聽不懂:“什么是天下太平,功績顯著?”
硯哥兒聲音洪亮,邊說還邊看看蘇晚晚。
“楊先生說了,天下太平就是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不用去搶別人的東西?!?
蘇晚晚莞爾:“硯哥兒好厲害,真是學(xué)了好多東西!”
衍哥兒不服氣,拉著蘇晚晚的袖子:
“娘親,我也要學(xué)這個?!?
他也想要得到娘親的夸獎。
陸行簡嗤笑:“哪有什么垂衣拱手而治天下?”
“你看我這才扔下政事半年,情況就亂得難以收拾?!?
你扔下的哪里才只半年?
蘇晚晚心想,他想成為像太祖那樣征戰(zhàn)漠北草原的皇帝。
可惜太年輕,還沒有仁宗那樣能干的太子幫他穩(wěn)住大后方。
不過,相比于被抓到草原上去的英宗皇帝,他又算能干的了。
“我們先用膳吧。”
四人坐到餐桌邊還沒動筷子,孟岳急匆匆地過來稟報:
“八百里加急軍情!”
如今兵部沒了兵部尚書,兵部事宜都是陸行簡直接接手。
陸行簡打開書信,臉色頓時變了。
蘇晚晚坐在他身邊,看了一眼,心臟提到嗓子眼。
信上寫著:“慶府安化王謀反,誅殺鎮(zhèn)守太監(jiān)李增、少監(jiān)鄧廣、總兵官姜漢、巡撫都御史安惟學(xué)、少卿周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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