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不留余地。
蕭璟愣怔片刻,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
被她激怒。
惱怒和火氣一道在心頭交織。
他壓不住怒火,抬手捏著她下顎,冷聲警告道:
“云喬,我是好心為你考慮,你不要不識(shí)好歹
呵,多可笑。
他說他好心為她考慮。
云喬喉間溢出冷笑,眉眼倔強(qiáng)不馴。
反唇相譏道:
“不識(shí)好歹?什么是好?什么是歹?
我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又憑什么為我考慮?
我有求過你替我兄長還債嗎?
我的哥哥我的家人,同你有半點(diǎn)牽扯嗎?
哪里輪得到你來操心,哪里用得上你來幫忙!”
她話說的絕情,也是半點(diǎn)不顧蕭璟的臉皮。
蕭璟聽著她這番譏諷的話語,轉(zhuǎn)念想起手下人曾提及,云喬那夫君沈硯,曾為她娘家人清過五千兩的賭債。
他低眸冷笑,捏著她下顎的手,用力到在她皮肉上留下淤青,寸寸入骨。
“云喬,那你想讓誰給你抗這事,你那夫君沈硯嗎?”
云喬被他捏的骨肉生疼,眉心緊蹙,卻不肯低頭。
咬牙刺道:“是,他是我夫君,與我同氣連枝,我寧肯是他,也不愿是你
她字字句句都是輕賤嘲諷,拼著傷了自己萬千,也要刺痛蕭璟。
蕭璟本就介懷沈硯是她夫君,云喬這一番話,也當(dāng)真是字字踩在蕭璟底線。
蕭璟氣得眸光冷寒,捏著云喬臉,將她人狠狠摔在榻上。
“好,好得很,云喬,你好得很!”
蕭璟寒聲怒語,
話落后,拂袖離去,將那木門摔得震天響。
小丫鬟和嬤嬤聽到動(dòng)靜慌忙入內(nèi)查看,只見云喬額頭紅腫一塊兒,狼狽倒在榻上,眼眶也紅得厲害。
嬤嬤著急問她究竟出了何事,竟惹得蕭璟那般動(dòng)怒。
云喬闔眼攥著榻邊床沿,不肯語。
自那日后,云喬不肯再見蕭璟。
她擺明了要一刀兩段,而蕭璟,卻根本不知道緣由。
隔了幾天火氣消了后,某日夜半理事后還是來了沈家,卻吃閉門羹。
蕭璟也起了氣性兒。
回到宅子里,下人端了清火的花茶送來,他順手接過,瞧見那里頭云喬特意命人準(zhǔn)備的茶花,揚(yáng)手就將杯盞砸了。
“以后不許再送這茶
踏進(jìn)書房內(nèi)瞧見那軟榻上一本散開的話本,更是煩躁。
這屋里的話本,吃食,那日日擺在桌案上的梅子蜜餞,軟榻上的話本繡樣,甚至是雜亂留在此處的云喬給她那女兒做衣裳的布料,都是她這段時(shí)日,長久和蕭璟一道待在此處的印記。
日日耳鬢廝磨,自是親密無間。
往日瞧著也覺尋常。
可今日再看,蕭璟心底卻異常惱怒。
“來人,把這屋子里那女人的物件都給拿下去處理了!”
他冷了心腸,心道那女子不過生了具討他喜歡的身子,長了副得他鐘意的面皮,無非就是榻上歡愉,能有什么離不得。
索性將宅子里同云喬相關(guān)的一應(yīng)物件,都命人收了起來處置。
好一陣兵荒馬亂后,蕭璟捏著眉心準(zhǔn)備歇下。
門房處的奴才突然來傳了話。
“主子,那沈家三少爺,派了下人來喊你去喝酒。
說是紅杏樓,老地方
喝酒?蕭璟眉心微擰,心下不解。
他廢了沈硯的身子,沈家雞飛狗跳了好些日子,那沈硯這段時(shí)日也一直是如喪考妣一般,再?zèng)]出去尋歡作樂過,怎么今日突然有興致喊他去喝酒。
蕭璟低眸思量,一時(shí)未有答案。
心下權(quán)衡了番,倒還真應(yīng)下了過去。
*
紅袖招搖的花樓里,蕭璟剛一踏進(jìn)去,遠(yuǎn)處幾個(gè)花娘就盯上了他。
“那位公子瞧著倒是個(gè)富裕人家,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那身上衣裳打眼一瞧就知不是凡品,你瞧他腰上那塊玉兒,水頭真足
“他啊,從前在咱們樓里倒是喝過酒,不過,沒瞧見他點(diǎn)哪位姐妹去伺候
花娘們議論聲陣陣,蕭璟倒是充耳不聞,只往樓上沈硯定的廂房過去。
一去推門打開,卻見了里頭不止坐了沈硯,還有幾位揚(yáng)州知名的公子哥。
沈硯瞧見他入內(nèi),忙招呼著他入座。
打著酒嗝兒道:“世子爺來得正好,他們幾個(gè)聽說揚(yáng)州來了個(gè)京中的貴客,都喊著讓我請(qǐng)您來逛逛玩玩呢,你可知曉,今日啊,這紅杏樓,要賣一個(gè)媽媽珍藏多年的雛妓,特意請(qǐng)了你來觀賞
蕭璟聞低笑,一雙桃花眼清俊極了。
緩聲道:“多謝沈兄惦記
滿屋子的妓子,都被這一笑晃了眼。
溫雅如玉的公子,笑意晏晏立在滿室酒囊飯袋中,自然分外出眾。
沈硯的容貌,已是這群浪蕩子中,極為出色的一個(gè)。
可和蕭璟一比,卻還是黯淡了不少。
蕭璟臉上掛著笑,席上同人推杯換盞,笑意中卻總帶著些不易被人察覺的疏冷。
眾人酒酣正濃,他卻抬步出了內(nèi)室。
滿樓的脂粉麝麗,刺鼻的情欲熏人。
蕭璟立在門外二樓扶手處,側(cè)眸看向一間廂房,想起那日云喬被他抱在懷里的情形。
不知過去多久,那媽媽開始給養(yǎng)的雛妓叫價(jià)。
確實(shí)是個(gè)美佳人,可蕭璟看著那女子,卻總覺得少些什么。
身子不如云喬豐腴,袒胸露乳赤身裸體的樣子半點(diǎn)不羞,也不如云喬含羞帶怯般惹得人心癢癢。
就連這花樓精心養(yǎng)出的房中術(shù),蕭璟也瞧不上。
是了,這花樓里養(yǎng)出的玩意,哪里比得過他一手調(diào)教的云喬合他心意。
不同于蕭璟目光淡冷,周遭旁的男人出來瞧見那雛妓,卻都急紅了眼睛。
那妓子身上未著寸縷,被拿了麻繩吊在半空中,活脫脫就是女奴玩物姿態(tài),又生得美貌。
沈硯喝得醉醺醺出來,瞧見后就跟著人叫價(jià)。
三千兩銀子,買下了這妓子的頭一遭。
蕭璟冷眼瞧著那沈硯急色的模樣,只覺云喬真是瞎了眼,
這樣一個(gè)一無是處的男人,除了是她名正順的夫君外,哪里比得上他半點(diǎn)?
那沈硯拖著剛買下的妓子入了廂房內(nèi),急色匆匆。
旁的紈绔子也都各自挑了花娘進(jìn)去尋歡作樂。
眼瞧著僅剩蕭璟一個(gè),那方才早在蕭璟入內(nèi)時(shí)就盯上蕭璟的幾個(gè)花娘,揚(yáng)著帕子過來,滿臉笑同蕭璟道:“公子怎么沒挑上一個(gè)伺候,可是前頭那些不合心意?您喜歡什么樣的?盡管和咱們姐妹說,咱們這樓里啊,萬紫千紅,保管能挑出來您喜歡的,伺候得您舒心暢意
花娘話音諂媚,蕭璟聞目光薄冷,瞧著沈硯方才帶著雛妓下去的方向,隱約聽到他不能成事后氣急敗壞的罵聲。
諷笑了聲,道:
“我啊?我喜歡良家婦,旁人妻,這樓里還真找不到
蕭璟這話一出,倒將樓里花娘都嚇了一跳。
心道這位公子瞧著最是正經(jīng)端方,卻沒想到,是這一堆的紈绔里,玩得最亂的。
居然好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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