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wèi)們頭垂得更低,瞧見云喬行過時的腳踝皮肉,都慌忙閉上了眼睛,唯恐被主子挖了眼珠子泄憤。
云喬疾步走向蕭璟,步伐艱澀,腿心生疼,卻還是走了過去。
她到了蕭璟跟前,伸手去拽住了他腕子,強逼著他停了動作。
怒聲道:“我讓你住手!你聽不懂嗎!”
她在這一瞬稍稍裂開了平靜冰冷的面具,而蕭璟,卻被她這般緊張沈硯的行徑,激怒的理智全無。
他喉間溢出冷笑,伸手掐著云喬脖頸,將她直直拎起,手指抵在她唇上,
話音嘲弄帶諷道:“怎么?這就心疼了?”
他說著這話,就當著沈硯的面,將指腹伸進了云喬唇間。
一下下低著舌尖扣弄,那修長的手指最頂端,甚至撞進了云喬喉間。
他當真是把云喬,當成個泄欲的玩意兒羞辱。
云喬本能的嗚咽,雙腿離地懸在半空中。
喉頭干嘔,眉心緊蹙,口水津液淌出,卻掙不開他。
那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瞧著就要過氣兒的沈硯,在血水中昂首看向被蕭璟掐著脖頸玩弄的云喬。
她衣衫不整,渾身的都是臟污痕跡,被蕭璟這般羞辱。
可是沈硯,卻一個字,都不敢為她說,一句話都不敢為她,甚至,連多瞧她一眼,都膽怯。
他真是懦弱,真是讓人生恨。
可偏生他又是云喬結(jié)發(fā)夫君,是她女兒的生身父親。
云喬再恨他,再厭他,也從未想過,要他的性命。
她在馬車里說,會盡力保全他,本就是她的真心話。
眼下,自然也是未曾變的。
她被蕭璟羞辱折磨,伸手握著他的手,勉強逼著自己昂首看他。
云喬那纖弱的手指蒼白的抵在蕭璟青筋暴起的手背。
女人的脆弱,男人的暴虐。
糾葛成糜艷。
她握著他的手,艱難的開口。
嗓音嗚咽不清道:“你……你不能殺他……不能傷他性命……”
云喬話音雖嗚咽,可蕭璟的耳力,還是聽得清楚。
她竟說,他不能殺沈硯,不能傷沈硯性命。
當真是可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想殺誰,要殺誰,還有不能的嗎?
蕭璟冷聲嗤笑,目光滿是嘲弄,寒聲道:“云喬,我告訴你,這普天之下,還沒有我想殺卻不能殺的人!他沈硯算個什么東西,在我跟前,比一條野狗都不如
是啊,蕭璟出身皇族,自幼便為儲君,而今更是早已握著玉璽監(jiān)國理政。
普天之下江河萬里,這世間的所有,在他瞧來,都是王座帝位下的枯骨而已。
他當然瞧不起沈硯,也當然可以輕賤羞辱云喬。
在他眼里,沈硯是路邊一條可以隨意打殺的野狗,而云喬,也只是一個可以任憑心意羞辱玩弄的女人。
所以輕賤,所以嘲弄,所以半點不曾留過體面。
而云喬呢,
云喬知曉他的性子,偏生,還是不肯順著他心意,好生的低頭求饒,好生的和沈硯斷的干凈。
事已至此,竟還能膽子,同他叫板。
月光照在兩人身上,痛得糾葛,又難掩纏綿。
云喬握著蕭璟的手背,聲音微弱艱難,目光含著因被掐的生疼窒息,而本能滲出的水意。
哽咽道:“你眼里的野狗,是我的結(jié)發(fā)夫君,是我女兒的親生父親,是同我數(shù)載朝夕相處的枕邊人,蕭璟,你不能殺了他,不能傷他性命,我要我的女兒有父親在世庇護于她,我要她離了我這個母親后,也能過得平安喜樂,你敢動沈硯性命,就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云喬話說的決絕,明明被人掐著脆弱的脖頸,明明是個再柔軟不過的小婦人。
偏偏性子如此剛烈,如此果決。
蕭璟被她話音激怒,瞧著她這副執(zhí)意要護著沈硯的模樣,妒火中燒。
“好!好得很云喬!你要和他做一對黃泉赴死的苦命鴛鴦,讓我做拆散你們恩愛夫妻的歹人是嗎?為他去死是嗎?我成全你!”
蕭璟話落,當真收緊了掌上力道。
這一刻,他是真的動了要云喬性命的心思。
世上女人那么多,云喬便是絕色,也未必尋不到第二個。
她這樣一個一心牽掛旁人的女子,他為著她費盡心思,她也不識好歹,他又何必強留。
青筋暴起的手,扼住云喬脆弱的脖頸。
蒼白、可憐、無依無靠的女子,被她舊日的情郎狠厲的掐著脖頸。
他是當真想要她性命。
云喬眼眸拼命睜著,看著此刻,蕭璟臉色那猙獰又可怖的表情。
他生了副冰玉般的好相貌,此刻那臉上的暴虐狠厲,卻把溫雅如玉的皮相,變作了嗜血的惡鬼修羅。
云喬已經(jīng)想不起,當初自己動情時,梨花樹下的溫雅郎君,生得究竟是什么模樣。
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沈硯,眼瞧著蕭璟真要掐死云喬,也顧不得旁的,下意識撲了過來,跪倒在蕭璟跟前,叩首磕頭懇求。
聲音驚惶道:“大人!大人饒命!云喬性子倔身子更弱,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同她計較!若真要了她性命,再后悔可就晚了……”
蕭璟聞掃了眼沈硯,目光陰冷暴虐,重又看向云喬,嘲諷道:“真是好一對兒有情人,好一對兒恩愛夫妻,你為他的性命不惜惹怒于我,他也為著你,來向我懇求,倒襯得我是拆散了你們夫妻的惡人歹徒,可你別忘了云喬,當初,是你佛寺里放浪,勾了我動情,而今,更是他,為求自保將你獻給了我,銀貨兩訖的一場生意罷了,何必裝什么苦主的委屈樣子!”
云喬已經(jīng)被他掐的出不了氣,說不出話來。
蕭璟咬牙瞧著她,真是恨不能弄死她了事。
偏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舍不得她。
他猛地將云喬摔在了一旁的磚石地上,閉了閉眸,壓下心底怒氣。
沉聲道:“你要我留他性命,我應了,只是云喬,從今以后,沈家的一切,沈硯的一切,你的身份,你的女兒,就都同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了,再有下次,我不僅會殺了沈硯殺了你,也會送你的女兒下黃泉,讓你們一家人,陰曹地府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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