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動作滯住,垂眸低首,細細打量著此刻的云喬。
她拉著他手腕,那雙纖細柔弱的手,也泛著青白。
夢囈著呢喃,說讓他別走。
話音里滿是依賴。
只是,她說著這話時,想的,會是他嗎?
蕭璟俯身低首,貼著她唇瓣,聽她的夢囈,抬眼望著她眼睛,眼底存了幾分希冀,輕聲問:“你說,要誰別走?”
此時的云喬蒼白又病弱,心魂都沉在夢里。
她聽不到蕭璟在現實里的問話,也回答不了。
蕭璟失望的垂眼,轉瞬又難免覺得自己可笑。
她那樣恨他,怎么可能是在同他說這樣的話,她怕是巴不得逃離他身邊,跑的遠遠的,哪里會說要他別走。
他問這話,著實是犯了蠢,好在云喬意識昏沉,沒真說出誰的名字,若真是說出她服藥后心心念念的情郎,自己這一番問話,豈非自取其辱。
蕭璟自嘲低笑,由著她握著自己手腕。
太醫(yī)煎了退燒的湯藥送來,蕭璟接過湯藥,給云喬喂了一碗,她卻喝不下去,全吐了出來。
“苦……不要……”
濃黑的藥汁污了蕭璟的手背和衣袖,他蹙眉瞧著云喬,心下輕嘆。
另一邊,陳晉趕到官妓坊,正巧撞見趙家人前來接趙兮兒。
趙家來接趙兮兒的是趙兮兒的兄長趙琦,趙琦瞧見陳晉,遠遠打了個招呼,問了句陳晉匆忙來此是為何事。
陳晉掃了眼一旁的趙兮兒,無聲握緊了手,只說,殿下交代請管事嬤嬤去東宮一趟,就沒再多,匆忙去見了管事嬤嬤,告知了蕭璟的吩咐,便帶著嬤嬤往東宮趕。
那趙兮兒,瞧著陳晉走遠,想起最初在蕭璟的私宅里,自己要對云喬動手,就是陳晉這個護衛(wèi)阻攔,怒上心頭,咬牙同來接自己的兄長道:“哥哥,這個陳晉一定和云喬那賤人不清不楚,那個二嫁婦人,本就不守婦道,哪里能好生跟著璟哥哥……”
話音未落,便被趙琦冷聲訓斥。
“住口!趙兮兒,往后東宮的事,你少管,莫說那位云姑娘是二嫁之身,她就是嫁過十次,殿下只要想納她,誰敢多說什么
趙兮兒被兄長訓斥,心中越發(fā)的不甘心,暗暗將自己遭的罪,全都算到了云喬頭上。
另一邊,陳晉帶著官妓坊的管事嬤嬤,急急回了東宮,趕回蕭璟寢殿。
一入殿內,便瞧見了云喬睡夢中,攥著蕭璟手腕的場景,和蕭璟那被濃黑藥汁染污的衣袖,以及他絲毫未曾動怒不悅的臉。
陳晉下意識低首,沒有多看。
隱隱意識到,或許殿下,對云喬,的確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