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暗暗打量著蕭璟神色。
硬著頭皮又道:“殿下,為人父母,除卻那些豺狼性子的歹人,哪有不心疼自己骨肉的,揚州時奴婢就在姑娘跟前伺候,最是見過姑娘如何疼愛女兒的,何況,那小丫頭,殿下您也是抱過的啊,生得玉雪可愛,若真死了,豈不可惜
嬤嬤話落,蕭璟抿唇靜默,腦海中也劃過從前的畫面。
那小丫頭的確生得可愛,一雙眼睛,也隨了云喬生氣時的模樣。
但凡是人瞧見,哪有不喜愛逗弄的。
只是偏偏,那是云喬,和旁人的骨肉。
榻上人夢囈般的話語一陣陣,
“不要……放過我的孩子,求求你放過她……”
哭音哀求聲陣陣,一道清淚,在昏迷不醒的她眼尾滑落。
蕭璟抿唇緘默,指腹擦過她眼尾淚痕,瞧著那墜進她發(fā)間的淚珠,輕嘆了聲,半晌后道:“告訴陳晉,按孤從前在揚州時吩咐護衛(wèi)的安排行事,盡快辦了,事了后一把火將沈家人相關(guān)的一切,燒的干干凈凈,莫留后患
揚州時的安排,是在兩三年后,殺了沈硯,將云喬那女兒送養(yǎng)。
他終究還是沒對那稚齡孩童動手,只是卻絕不會放過沈硯。
昏迷中的云喬眉心緊擰,那些關(guān)于揚州的混亂記憶,在她腦海中一遍遍回響,只差一點點就要串成線。
她滿頭的冷汗,渾身也打戰(zhàn),那額上的銀針,晃動個不停。
蕭璟握著她手腕,蹙眉急聲問太醫(yī)她的情形。
太醫(yī)瞧著,重又把了下脈,回道:“姑娘心脈不穩(wěn),怕是要想起來了,如今被敲暈后遲遲未醒,也是記憶彌合之故
蕭璟聞靜默,半晌后,抿唇問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讓她永遠失去從前的記憶?”
太醫(yī)聞?chuàng)u頭,轉(zhuǎn)瞬,又在蕭璟冷沉的目光下,猶豫道:“不過,有法子能暫且壓下一些,若是姑娘眼下已然全然想起,記憶也徹底彌合,臣自是無法可行,然,姑娘脈象極亂,想來卻是還未全然想起,也沒來得及將記憶好生彌合,若是此時在耳后穴位施針,倒是能將姑娘暫且未想起的事,繼續(xù)壓一壓
蕭璟聽罷反問:“壓一壓?是能永遠掩藏?還是說,她仍有可能會想起?”
他這話,還是想要云喬徹底想不起過往。
可太醫(yī)是醫(yī)師,不是活神仙,自然是沒有法子的。
搖頭回道:“殿下恕罪,這人的記憶既然有了,就沒有人能保證可以將其永遠抹去,銀針刺入而后,可暫封記憶,若無劇烈磕破,或是遇上什么刺激,一年內(nèi)也不會想起,不過一年后,臣就說不準了
蕭璟聞低眸思量,片刻后追問太醫(yī):“此法,除卻暫封記憶,對她的身子,可還有旁的影響
太醫(yī)搖頭回道:“只是會讓姑娘昏睡些時日罷了,并無旁的影響
要說影響嘛,無非是一年后,全然想起之時,更加的痛苦。
只是這話,太醫(yī)不會說,蕭璟也不會想。
只有嬤嬤嘆了聲,目露不忍的,看了眼榻上昏睡的云喬。
真是個可憐人,莫說是性命和自由了,就連記憶,都不能由她自主,這樣的日子,瞧著花團錦簇富貴榮華,又有什么用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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