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靜寂的僅有暖爐噼啪聲,云喬心思幾經(jīng)轉換。
抬頭看向陳晉時,眸光里藏著小心翼翼的盼望,輕聲道:“你能告訴我,她究竟在哪里嗎?我想去尋她,帶她逃的遠遠的
陳晉喉頭滾動,瞧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低眸再看她腿腕上的傷處,只覺心酸。
也愈發(fā)想不明白,蕭璟為何,如此待她?
難道殿下的心,是鐵石做的嗎?
她這樣可憐,殿下竟還要如此折磨她。
鎖在此地,茍且的活,對她這樣的人而,怕是連死都不如。
陳晉喉間苦澀,抬手扶起她,手握在她腕上,沒有語,默默將她扯到自己背上。
“好。我會送你離開這里
夜色寂寥,新婚之日后的東宮,個個喝過酒水的護衛(wèi)難免松懈。
凌晨時分,更是東宮防備守衛(wèi)最弱的時候。
而陳晉,恰好是東宮里最得蕭璟信任重要的侍衛(wèi)中的一個,自然早將東宮的防衛(wèi),各處護衛(wèi)的布置,摸得清清楚楚。
帶人出去,雖麻煩棘手,卻也不是辦不到,只不過,代價卻也是賠上陳晉一輩子的仕途。
他心知今日一走,即便事成,一切也都回不了頭了,若是事不成,被東宮旁的護衛(wèi)抓獲,他也是必死無疑。
背上的女子身形單薄,陳晉卻覺自己肩上,擔了萬鈞的牽絆。
他手推開東宮的殿門,明月當頭映在他臉上。
那張經(jīng)年沙場廝殺,而今常見隱在暗處的臉,頭一次被染上除了血色殺戮外的溫柔月光。
他手搭在云喬腳腕上,緊緊攥著。
一出門,卻撞見了起夜的嬤嬤。
陳晉反應極快,上前去,拿長劍抵在嬤嬤脖頸。
嬤嬤不敢叫嚷,唯恐小命不保,目光震驚地瞧著陳晉,和他背上背著的人。
舊日在那處宅子里的些微小事浮現(xiàn)在腦海,嬤嬤暗道不妙,強壓著聲音警告他二人。
她先是看向云喬,低聲道:“姑娘,您這是做什么?。亢枚硕说?,怎么深夜就要逃走,您不是答應殿下了嗎?好好的給殿下生個孩子,殿下總會如您所愿的,何必多此一舉,給自己找麻煩呢?”
她句句懇切的勸,卻不知道云喬已經(jīng)從口中知曉蕭璟根本不打算履行諾的事。
月色寂寥清冷,云喬攥著陳晉肩頭的衣裳布料,咬唇看向嬤嬤:
“嬤嬤,可是蕭璟,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他告訴我日后會讓我和女兒團聚,卻背著我,吩咐人處理掉我的女兒,他滿口謊話,怎么會肯如我所愿,何況,他如今甚至要將我鎖在殿內,讓我連一點自由都沒有,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我真的,真的,熬不下去
云喬嗓音艱澀,目光落在腳踝處那還未來得及被火焰燒去的腳環(huán),眸光全是苦意。
嬤嬤聽得這話,當即就明白是陳晉把殿下要處理沈硯和云喬那女兒的消息告訴了云喬,暗罵陳晉數(shù)聲背主的叛徒。
心知自己勸不動云喬,只能轉而看向陳晉,壓著怒道:
“陳晉,你糊涂了,你是殿下麾下得力的干將,日后殿下登基,加官進爵指日可待,豈能因一女子叛主,毀了前程似錦,你可想清楚了,你帶了姑娘離開,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陳晉當然知道,這一步踏了出去,自己就回不了頭了。
他也不知道,今日這樣做,值不值得,更不知道,來日的自己,會不會后悔。
可他知道,如果不救她,如果眼睜睜看著她在東宮被耗盡生氣兒,他一定會后悔,會遺憾自己曾經(jīng)有機會帶她離開,卻沒能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