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濟,那鎖鏈,鎖著她一年半載,也能困著她。
只是,怕是回來時,她更恨他……
蕭璟苦笑了聲,頭一次覺得,她比西北的軍政,還要棘手麻煩。
困著她的力道松了,怕她掙脫。
困著她的力道重了,怕她怨恨。
如果她只是個沒有心魂的死物就好了,乖乖聽話,像是那一具,擺在他桌案上的琉璃玉瓶般,無論他遠去多久,都安生地留在那桌案上,等他回來……
可她到底是人,而非死物。
重了輕了,都怕握不好力道,弄傷了她。
棘手又麻煩,嬌氣又惱人。
難得的乖順,全在失憶時。
他雖暢快,到底心里也是存著缺憾的。
沒有記憶的女娘,和娃娃玩偶一樣任人擺布,能解他的欲望,卻讓他心底更寂寥。
就好像,彼此交頸纏綿,做盡親密時,他觸到她心頭時,還是只能摸到塵封冰冷的心湖,觸不到半點真切的心跳。
到底是不甘心。
可若是讓她想起從前,他又沒有把握,還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進退兩難,取舍不得。
只能勉強維持著脆弱的,近乎一扯就裂斷的平衡。
盼著哪一日,能有兩全法,解彼此困局。
……
蕭璟扶額假寐,嘆了聲壓下心頭紛亂的情緒,將思緒重新放到西北軍政上。
外頭天光漸亮,初陽的第一縷晨曦透進內(nèi)室。
他才扶額起身,理了理久坐后,微有些褶皺的衣裳,抬步踏出了議事廳。
行過燈臺時,不經(jīng)意瞧見,燭火燃盡,燭淚垂到地磚上蔓延的景象。
腦海中,飄過她被他戴上那鎖鏈時,垂淚的可憐模樣。
蕭璟腳步微頓,抬手拾起一塊兒干涸的燭淚,在掌心微微捻碎,心下輕嘆。
罷了,今日回去,就給她解了那鎖鏈吧。
免得一年半載不見,回來時,她委屈地哭瞎了那樣漂亮的一雙眼睛。
宮門內(nèi)敲響晨鐘,蕭璟推開議事廳的房門,緩步踏出。
那殿門微響,應和著遠處的鐘聲。
立在殿門下的護衛(wèi),瞧見蕭璟人總算出來,當即就迎了上去。
“殿下!”護衛(wèi)急聲叫了聲蕭璟。
蕭璟聞聲看了過去,認出來人是東宮的護衛(wèi)。
這護衛(wèi)身上的衣裳都被一夜的露水給打得濕透,更是一身的疲憊。
蕭璟瞧出他情形不對,臉上神色也有幾分慌張的模樣,蹙眉不解地問:“怎么突然入宮來了?何事?”
護衛(wèi)匆匆上前,俯身叩首,磕頭稟告道:“殿下,東宮凌晨失火,您快回去瞧瞧吧
蕭璟臉色微變,額頭青筋跳了下。
目光遙遙望向東宮的方向,嗓音沉冷,問下頭跪著的護衛(wèi):
“失火?如何會失火,燒了東宮何處?”
護衛(wèi)頭皮發(fā)緊,硬著頭皮道:“殿下,是您的正殿
正殿……
正殿……
他深夜離開東宮前,曾用鎖鏈,將云喬,鎖在了正殿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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