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初晨的光亮透進內室。
榻上睡著的婦人撐著被衾起身,露出身前頸后上點點紅痕齒印。
那痕跡寸寸向下,在寢衣里,延伸到腰窩,還要更往下。
若是出門,只怕不好遮掩。
她起身攏了衣裳,落座妝臺前梳妝。
瞧見身前的幾點太靠上的痕跡,側首橫了一側的蕭璟。
蕭璟抬步走向她,打量著鏡中人。
輕笑了聲問:“不是要去聽戲嗎?還去不去了?”
昨日他是替云喬應下了趙家夫人的相邀,哪曾想傍晚時分,那位夫人派人來傳信,說是邀云喬去京中上等的戲坊子里聽戲。
京中風氣開化,婦人聽戲者不少。
這事原也不算什么。
可蕭璟本意不過是想要云喬出去逛逛,沒想過讓她去那些男子濃妝艷抹的地界。
那戲坊街里,可有不少戲子,自持相貌上佳,攀附京中貴婦人。
京中高門大戶,多的是夫妻不和的。
那些身份高貴的嫡妻,性子強硬不懼夫家的,倘使無寵無愛眼瞧著子嗣也長成,是會有些人花些銀子在戲坊包個討自個兒歡心的年輕戲子。
這等齷齪事,蕭璟自是不會說來污云喬耳目。
只心里暗暗計較。
可他昨日已應了她出門,傍晚時分她聽了下人說趙夫人請她去聽戲,還笑著同他講,好些時日沒上街聽過戲了。
蕭璟喉嚨里那句讓趙夫人換個地方到底沒說出口。
只夜里孟浪了許多,存心留了痕跡。
好叫戲坊里的那些一心攀高枝的戲子們知道,云喬并非是深閨寂寞無寵無愛去戲坊里尋樂子的婦人。
妝臺前坐著的女娘春情日盛,掀眼瞪他,取了妝臺上細粉,仔細的遮了脖上衣領遮不住的幾點紅痕。
待瞧著遮去了八九分,才撂下粉盒。
立在她身側的蕭璟,指腹在她頸后那她自己看不到的余下幾點痕跡上摩挲。
“成,去吧,讓侍衛(wèi)跟緊你,聽完戲就回,外頭的東西都莫要入口,記著了嗎?”
*
夏日夕陽時分,滿月坊。
一身素衣的云喬和上官玥前后入內。
上官玥落后半步,瞧見云喬后頸上的痕跡,目光微沉。
少主為她幾乎舍了命去,如今她照舊在東宮享著無上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