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且等著罷,待她承了寵,必定要把這小宮女的臉扇爛了解恨。如今那云側(cè)妃娘娘是得寵,可男人總是圖新鮮的,那云氏又是個年過二十生過孩子的,早不鮮嫩了,哪比得上她年剛及笄青春正好,若她尋得機會,必定能獲得太子爺寵愛,壓那云氏女一頭。
而那靜聲立在一旁的另一個宮人,掃了眼海棠和那方才說話的兩個小宮人,視線卻移向了正殿處。
突地道:“我有些腹痛,且先去恭房一趟,你們幾個先去伺候小主子便是,我過會兒就到?!?
話落便疾步離開,實則暗中往浴房方向去。
這宮人是得了蕭璟吩咐,盯緊春曉的。
至于云喬,主子沒明說,可下人揣摩上意,也不難猜出,蕭璟如今,更是要看緊云喬的。
這宮人是女子,且是護衛(wèi)出身會武,同旁的伺候的尋常宮人,并不相同,是蕭璟特意放在云喬身邊的。
這頭宮女的官司按下不表,那處浴房里,云喬人立在浴桶邊,卻并沒有踏入桶內(nèi)沐浴。
“陳晉眼下情形如何,你可知道?你們的人,能給他送進去傷藥嗎?”
春曉聽到云喬提及陳晉,想起自己暗中看到的少主如今情形,眼都紅了。
“難為娘娘還能問起我家少主,奴婢還以為您日日受東宮寵愛,早把我家少主拋到腦后去,不管他死活了?!?
春曉話說得帶著怨氣。
云喬抿了抿唇,沒解釋太多,只是告訴她:“你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的救出他,春曉,想法子先給他送些傷藥罷。蕭璟手中的那枚進出暗牢的令牌我不知在何處,那些護又衛(wèi)個個都對東宮內(nèi)的女眷避之不及,壓根接觸不到他們的人,眼下怕是還需想旁的法子了?!?
“娘娘也太天真了些,我若能把藥送進去,怎會至今救不出人!暗牢有一塊磚被我敲出了個眼珠大小的洞,我借著那洞,看了少主情形,至于藥,那是萬萬送不進去的。”
云喬聽罷面色更白,輕聲又問:“他……他現(xiàn)在傷情如何了?”
春曉思及在那磚石洞口看到的一幕,眼底血紅。
咬牙道:“渾身沒有一塊兒好肉,比被野狗啃食的腐尸,怕也好不到哪去?!?
云喬踉蹌了步,幾乎要站不穩(wěn)。
春曉見她這副模樣,心里既為少主抱不平,又忍不住覺得她這副擔(dān)憂主子的模樣可憐。
然而,到底還是為陳晉抱不平的心思占了上鳳。
她冷笑了聲,逼視著云喬,口中道:“娘娘您如今金尊玉貴椒房獨寵,何必還要惺惺作態(tài)一副當(dāng)真為我家少主憂心的模樣,你若真在意我家少主,為何還要在那狗太子身邊婉轉(zhuǎn)承歡,你可曾想過,每一個你同那蕭璟纏綿交頸的夜晚,我家少主都因為你,受酷刑折磨在暗牢連眼都閉不了!”
云喬臉上血色盡無,頹唐跌坐在旁。
掩面未語,只是指縫卻透出濕意。
她知道的,她對不起陳晉。
如今她安享閑逸,卻要害陳晉備受折磨。
她良心難安。
春曉看著她此刻模樣,嘴上雖說得難聽,心里卻也多少覺得自己少主不算全然不值得。
起碼她還有幾分惦念少主的。
只是……
春曉眼眸暗轉(zhuǎn),思及暗牢里的少主,和當(dāng)年查到的,少主為她做的事。
眸光狠了幾分。
能救出少主自然最好。
若是救不出,那就送少主最心心念念的她,下去給少主陪葬,也算全了少主對她的情意。
畢竟,少主本就是為她而死的,不是嗎?
總不能她家少主被人折磨而死,她卻在人間和殺了少主的仇人白首終老。
云喬平復(fù)了幾分心緒,強撐著抬起頭。
她面色已經(jīng)蒼白,話音卻已盡量平和。
“你不必語激我,我應(yīng)了會救他,就一定會救他。”
若是救不出他,屆時欠他一條命……
后半句,云喬沒有說出口。
只在她心里打轉(zhuǎn)。
她閉了閉眸,問春曉道:“你可知,除了東宮里可以進出暗牢的護衛(wèi),還有旁的什么人能進暗牢嗎?或是除了那些護衛(wèi)身上佩戴的腰牌,和蕭璟手中的令牌,可還有旁的信物可用?東宮的護衛(wèi)謹(jǐn)慎,且對東宮內(nèi)眷避之不及,我接觸不到護衛(wèi),更遑論是拿到腰牌,那令牌更是不知被蕭璟放在何處,只怕是要從別處入手了。”
云喬話落,春曉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
進出暗牢的,除了護衛(wèi),也就是蕭璟的親信,和蕭璟本人。
當(dāng)初趙琦也能進出暗牢,只是他一早懷疑上官玥和陳晉的關(guān)系,知道上官玥想要救出陳晉,所以對上官玥處處提防,上官玥拿不到他身上進出暗牢的玉牌。
如今……
蕭璟旁的親信云喬自是接觸不到,可蕭璟本人……
春曉目光沉了沉,輕聲回道:“太子及其親信近臣也能進出暗牢。若無專門進出暗牢的令牌,旁的人倘使持象征著太子身份的玉牌,進出東宮各處,皆如入無人之境。若娘娘能取得此牌,也可救出少主。”
話里話外,引云喬去盜蕭璟玉牌。
那玉牌上刻蕭璟名諱,乃是大周儲君的象征。
見玉牌便如見東宮太子,莫說是在東宮各處都可通行,就是京城內(nèi)外,大周國境,都可出入自如。
若能盜得,只怕不僅能救出少主,還能趁機進入東宮太子的暗室書房,亦或是拿著那玉佩再做些旁的打算……
春曉算盤打的叮當(dāng)響,自以為那養(yǎng)在深閨的婦人半點不知世務(wù),必定一口應(yīng)下。
卻沒想到,那柔弱的小婦人,看著她幾瞬,突然道:“你們是漠北胡人,對嗎?”
春曉霎時警惕,猛地瞪向她。
“你怎么知道的?”
云喬抿唇未語,只扶著浴桶起身,褪去衣物踏了進去。
“你方才說的事,我需得考慮一番,你先出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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