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難忍,又罵了句:“你不僅不像你父親那般光風(fēng)霽月磊落坦蕩,也半點沒有你妹妹的討喜之處,師父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討人厭的東西?!?
喬玄光手突地扼住她脖頸,啞著聲音罵了句:“你還有臉提我妹妹,你背著東宮太子爺和如今一道進了東宮做側(cè)妃的明寧郡主對我妹妹做了什么你都忘了是不是?杜成若,你多次辱我也便罷了,我妹妹當(dāng)年才多大,你們也忍心?我若似我妹妹那般天真仁善由著你們欺負玩弄,只怕早就是一堆枯骨爛泥了!”
只這一句,杜成若面上血色盡褪。
“你……你知道了……”
喬玄光垂眸,抱著人咬在她后脖頸動脈上。
力道重到滲出血來,卻又不至于真的咬死她。
“杜成若,你不是口口聲聲只喜歡我父親嗎,怎么他一死你就為了太子和明寧郡主共謀去害我妹妹,你說那位太子若知道真相,會怎么想,他還會重用你嗎?怕是恨不得殺你而后快?不僅是你,連你年邁的老父親,怕也是多年忠心毀于一旦?!?
石床上的女子渾身發(fā)抖,沒有想到大半年時間,他在西北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么多。
是了,他是喬昀的親生兒子,繼任父親舊部理所應(yīng)當(dāng),與明寧暗地里爭鋒怕也早就存了搬倒明寧的心思,自是將人查個底兒掉。
而他喬昀親子的身份,比蕭璟那東宮太子還要讓昔年喬家舊部忌憚。
便是明寧做得再干凈,再沒有證據(jù),可他若能從喬家舊部那知曉明寧一貫的行事作風(fēng),查到喬昀死后的一些異樣,依著他的心機聰慧,怕是能猜出個大概。
杜成若面色慘白,不能語。
心里想起云喬,愧疚也一點點地蠶食著她。
而喬昀其實沒有證據(jù),說這番話也是半真半假地炸她。
見她這般反應(yīng),那懷疑才算落實。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你實話告訴我,當(dāng)年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杜成若心知瞞不下去,這事也的確在她心里壓了太久了。
她閉了閉眸,如實坦,半點沒瞞他。
“當(dāng)年在西北,殿下和我都遇見了云喬,殿下喜歡她,很喜歡,彼時年歲小,雖未明,可我瞧得出,殿下待她很不一樣。那時明寧時常在背地里偷偷來看云喬,我以為她只是覺得世上有這樣跟自己長得相似的小女娘很稀奇罷了。
后來有一天,喬夫人也就是當(dāng)年李國公的小姐李嫣,牽扯進軍中要務(wù),師父……師父親手殺了她。
之后不久,師父也死于戰(zhàn)場。
那一場戰(zhàn)役尸骸遍地,殿下和我都身負重傷。
我醒來后才知,殿下忘了云喬,哦不,或許不是忘了,是他的記憶里隱約模糊的那個小女娘,成了明寧。
師父已經(jīng)死了……明寧……我那時以為,明寧是師父唯一的孩子。她來求我,她說如果我說出去,她就只能去死了。
我……師父去戰(zhàn)場前抱定必死之志,他對我說他虧欠明寧這個女兒,多年疏忽害她深受李嫣所害,讓我在他死后,幫他照拂明寧幾分。
那時師父剛死,明寧也還小,我……我就替她瞞了下來。
這一瞞,就是十幾年。
我知道我對不起云喬……可事到如今,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我只能讓皇后娘娘愈加小心提防明寧?!?
喬玄光坐在石床一側(cè),暗夜中,他的眸光寒涼,看向杜成若。
“你該慶幸,你只是對東宮太子瞞而不報,而非和那明寧郡主一樣對我妹妹動了不知什么手腳。杜成若,她是我妹妹,是我一母同胞雙生骨肉,她和我娘,是我最重要的人,傷了她的人,我不會放過?!?
話落,起身抬步,往洞穴外走去。
臨到洞穴口時,頓步回眸,看向杜成若,嗤道:“你口口聲聲顧念那位郡主是喬昀骨肉才會一再縱容,可是杜成若,你想過沒有,萬一那喬昀,就是被你以為的骨肉害死的呢?!?
杜成若眸中溢滿驚色,搖頭道:“不……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會有子女殺其父母……”
喬玄光立在漆黑山洞中,垂眸低笑。
卻道:“怎么不可能,你怕是不知道,彼時在江南揚州云家,我不過弱冠年歲,便親手用琴弦勒死了我養(yǎng)父,半點不曾手軟。既然養(yǎng)父殺得,生父又怎么殺不得?!?
……
好半晌后,在杜成若臉色慘白的沉默中,喬玄光踏出了洞穴。
s